於是我淺笑,收回手,深吸了口氣輕聲道:“言澤,謝謝你。”
身後的人亦是輕笑:“我真的很餓,你要是再不給我做吃的,我就把你當晚餐了。”
我將一邊的鍋慢慢放在火焰上,望著那一片明黃,內心的恐懼和牴觸也變得淺淡,漸漸飄散。不禁感到神奇,整整十年,我對它敬若神明,懼如鬼魔,此時卻被這樣輕易的化解開來。
言澤,難道你並非我命中的劫難,而是我的福音。
我轉過身,笑著望他:“有沒有人說你長的很像天使。”
他搖了搖頭,然後俯身在我耳邊道:“天使沒有,倒是有很多人說我和魔鬼很像。”
那一晚,我望著他緩緩入睡,似個孩子似的蜷縮著。
我始終沒有點破,沒有問他為什麼知道我手上和頸間的傷痕,沒有問他到底去了哪裡,沒有問他為什麼會突然回來。沒有問他為什麼知道我頸後的紋身代表著希望,也沒有問他為什麼知道我對火焰會那樣恐懼。
因為,我期待著有一天,他會親口告訴我。
第二天我將早餐放在桌邊便匆匆出門了,今早約了翔達的企劃部的方經理談新增問題的事,我早聽說他不喜歡人家不守時。
令我感到可笑不已的是,我提前十分鐘到達約定地點,卻等了他將近半小時都不見他人影。我的手機被言澤昨晚的奮力一摔,徹底。只得拿了他的手機備用,一遍遍的撥著他的手機,等到的卻永遠是那一句,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幾欲崩潰,打電話到翔達公司才得知這件案子已經取消了。
翔達高層已經取消了這次消費者資訊調查的專案,我打電話給韓千像他討說法,然後他委屈不已的像我哭訴:“你打電話給我十分鐘之前,我們剛簽好賠付違約金的合同。”
我怔怔的坐在咖啡桌前,桌上的咖啡早已冰涼,黯淡的藍山,上等的咖啡原料,依舊可以聞見淡雅的馨香,卻早已失了味道。
猶如被人耍弄了一般,我全身上下都充斥著煩躁。
走在回程的路上,仍是不解。從我入職這一行至今,除了一些不可抗力因素,從沒聽過哪家公司會突然撤消專案進行的。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而之前他們針對恆飛的事情,又讓我隱隱覺得這一切並非如表面那樣簡單。
我打了車直奔恆飛,大步流星走到李辰的辦公室才發現他在會客。
王秘書見是我慌忙起身招待,我接過她遞來的茶笑道:“恆飛不愧是大公司,連招待客人都用霜雪茶。”
王秘書臉頰微紅,攏了攏耳邊落下的髮絲道:“李總特別交待過的,說你今天肯定會過來,讓我備好這茶招待您。他還說羅經理最喜歡聞霜雪茶的味道,不過這茶還真是難找,這些茶都是昨天從臺灣茶山空運過來的。”
我聽著她絮絮的說著,抱以淺笑。李辰,他何時這般體貼細心了。竟連我如今喜歡聞茶香的習慣都瞭如指掌,還這般大費周章。
端起白色的細瓷杯,杯身描著紫蘭,我輕嗅茶香,霜雪茶特有的異香透過感官傳入鼻間。混沌沉重的大腦頓時清醒許多,我稍稍抬頭笑道:“麻煩你了,王秘書。”
王秘書望見我似乎很滿意,露出一抹羞赧的笑容來:“不用客氣,羅經理,李總很快就好,你先稍候片刻。”
“你忙吧,我剛好看些資料。”我示意讓她不用管我,低頭便想繼續研究翔達的案子。這期間我細細望了她一眼,作為一個大型集團企業總監的秘書,她實在太過稚嫩,一顰一笑浮於臉上,一眼便透。
李辰為什麼願意用這樣一個新人來擔當自己的助手,這對他而言,無疑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或是,這個女孩,對他有著特別的意義?
我不再多想,低頭認真研究起手中的資料,只是沒想,看了近半小時,辦公室卻沒有絲毫反應。
我將資料放在一旁,起身伸了個懶腰。昨晚照顧了言澤一整晚,所以沒都沒怎麼睡。那小傢伙整晚握著我的手,害的我只能睡在床邊,一早起床時才發現腰痠背疼的厲害。
望像窗外暖陽透過玻璃窗灑進室內,我微眯雙眼,感受著光線從指縫流過。
腰側被人突然擁住,我透過窗子望著他略顯疲憊的面容微哂:“王秘書還在呢。”
他輕嗅我的髮香,在我耳邊輕語:“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我並未轉身,指尖滑過他的手腕,那條觸目驚心的疤痕在他手腕蜿蜒,傷痕早已淡去,只有微微的凸起昭示著曾經的疼痛。
“昨晚我一個朋友生病了,我想打電話讓你來幫忙。後來發現沒那麼嚴重,吃了些藥已經好多了。”我避重就輕的解釋著,心下卻疑惑為什麼他昨晚沒有前來找我。
“昨晚,我沒走,就在你家樓下。”他在我耳畔輕語,唇角拂過我的臉頰,有輕癢傳來:“你房間的燈,一夜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