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是出了名的皇帝舌,所以對於食物特別挑剔,非高水準的東西他寧願餓死也不吃。就這麼一個找抽的人,偏偏我就攤上了。
因為家離學校遠,坐地鐵都得一個多小時的路,我們又都是走讀,所以每次放學後都會在學校附近的餐館吃些麵點或是飯菜墊墊飢。
礙於攤上了這樣一個主,為了不讓他得胃病或是餓的面黃肌瘦,我便將我們放學的路上的小餐館一路嚐了個遍。那時只是高中生,也沒多少生活費能耗在吃飯上,只能挑些價廉物美的小飯館。
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這樣的一家小店還真讓我找著了。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工夫不負有心人吧,李辰也對這家小餐館讚不絕口,之後我及他便成了這家小店的常客。
店裡的那對上海小夫妻甚至都認識了我們,遠遠看到我們的校服顏色,便會開始下鍋炒好兩份魚香肉絲飯。
只是,十年而己。
一切,便己是翻天覆地的模樣。
我該怎麼告誡自己,過去始終只是過去。我又該怎樣時刻提醒自己,他只是李辰,不再是阿辰。
在那一天之後,他就不再是我的阿辰了。
今年的我二十七歲。
那個在我十七歲時,和我一同到小餐館吃飯聊天的阿辰已經消失不見,就如同他曾經會在我吃魚香肉絲時,幫我挑出青椒的習慣一般。
哪怕,這十年來我已經習慣自己將那些討厭的青椒挑出。
自從那天的餐館一別之後,李辰對我的態度便變得更加冷漠,而我始終對他的偽裝欽佩不已,如若哪一天,我能夠和他一樣,將曾經發生過的事統統不忘記,每天都活在今天和明天中,如果我也可以做到,那該多好。
但是事情終沒有在我的控制之內,新的合作案有條不紊的開展起來,而我和恆飛公司的來往也因公事愈發密切,因為時常需要到對方公司進行商品的細節恰淡,我和李辰的接觸時間也如我當初所想的多了起來。
只是在開會或是兩個人單獨商談時,他亦只圍繞著工作上的事情展開話題,從不多說一句廢話,也不會少做一個決策。
他果真不再是當年那個李辰了,此時的他成穩內斂,習慣性的掌控一切。正是這樣的成長和改變讓他爬上如今這樣的位置麼?
只是,在思考事情時,他卻依舊會習慣性地輕抿著嘴唇。
“既然你們認為這個產品的市場定位屬於高階一族,為什麼還要進行一些中等城市的調查呢?”
李辰望著我新上交的調查城市名單,不解的抬頭問我。
偌大的辦公室中,空調的溫度開的有些過高了。也許是天氣太冷,受了涼的原故。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燙,頭亦是暈暈的。
眼前的李辰,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打著淡藍色的綢制領帶,由身透出一股沉穩的氣息,眼神中只淡淡透著一股溫和,大多的機敏及銳利皆被他不著痕跡的掩飾在心底。
有人曾說,只要望著一個人的眼睛,便能望見他的心。
事實證明,這句話對於李辰絕對沒用,因為李辰的眼睛總是一如既往的清澈,那是他最擅長的偽裝,和他相同弧度的笑容一樣,不過是一種習慣性的防範。
“無論是繁華城市還是這些中等城市,都會有一批高階產品的消費群,我們之所以會選擇三個中等城市,只是想為恆飛公司的其它高階或低端產品探路罷了。問卷中會新增一些其它產品的對比,這樣對恆飛來說可謂一舉兩得。”
我以最通俗易懂的方式像他解說著原因,卻發覺自己的頭已經由泛暈轉像沉重。
他蹙著眉點了點頭,隨即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道:“麻煩你了,我會把名單在公司內部傳閱一下,明天上午就會給你回覆。”
“今天晚上9點前可以給我麼?明天下午公司裡的督導就要出差到各個城市進行培訓了,我今天必須把人員名單寫出來。”
我敏銳的察覺到他望著我的臉後似乎有些猶豫:“你臉色好像不大好,晚上還要加班?”
我搖了搖頭保持官方微笑:“謝謝關心,可能是空調開的太高了。”
他又低首望了眼腕間的手錶回道:“那好吧,我等下就召開會議。”
我這才放下心來,為他的妥協及讓步感到一絲安慰,隨即點了點頭開始收拾東西:“那我先回去了,如果你們覺得名單透過,打個電話通知我就可以了。”
他亦是禮貌性的起身佯作要送我,我擺了擺手:“你先忙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言畢,便一個人強撐著不適的身體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回想他先前關切的眼神,心下莫名的煩躁。也許正如當初他說的,分開對我們而言,才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