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曉的小腦袋終於支撐不住,重重地砸向辦公桌,不禁用法語罵了聲,“臭妖精有本事你跟老孃單挑!”
hank坐的位置與她極近,聽她這般順溜的罵著陳豔華,不由噗嗤笑出聲來。“桃子,要不你就跟陳經理服個軟吧,老被她這麼整下去也不是個事。”
“就是啊桃子,我們看你被她這麼欺負,心裡都跟著不痛快。”一旁的另一個同事也跟著附和。
沈清曉一臉悽苦,喃喃的說了句,“罷了,你們且忙著吧,我就當是再修行幾百年,然後跟她決戰花果山!”
眾人見她咬牙死撐,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各個回到崗位,摸魚的摸魚,混水的混水。
一個季度的報銷憑據,核對完眼睛都該瞎了。這本來是inda一星期的工作量,可是老巫婆讓沈清曉隔天一早把報表交上去,看來加班是必不可少的了。
直到看著那些發票上的數字,看到她快要吐血內傷,才終於完成一天的任務。她捏了捏僵硬的脖子和酸澀的眼睛,準備去茶水間煮杯黑咖啡犒勞一番,誰知剛走到門口,便看到黎秋手拿報表坐在茶水間的轉椅上,右手邊則是空空如也的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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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模樣,好像坐在咖啡館等著服務員拿選單伺候的暴發富。
她忽然想起十六歲那年的暑假,霍錦辰當時在中國念高中,暑期難得有空飛到巴黎看她。當時她歡天喜地的等他來,因為他承諾過,要替她帶一堆從世界各地蒐羅來的咖啡豆。
十六歲的少年,已經有了近一米八的身高,白皙的臉頰,頗帶著些稚氣。霍錦辰是個很溫柔的男生,喜歡事事慣著她。但凡是她的要求,他幾乎從來不會拒絕。
只是她並不知道,他並非不能拒絕,而是不捨。
聽到她的腳步聲,他頭都沒抬,繼續專心致至的看報表,可是語氣裡卻滿是抱怨,“怎麼這麼晚?我都等了兩分鐘了。”
她強撐著忍下想扁他的衝動,“大叔,你把我當什麼了?”
他的視線終於從報表裡離開,眯著眼想了想,“咖啡煮的還不錯的小保姆。”
她咬唇,頗為怨恨道:“兄弟,你還能再傲嬌點麼。”
“傲嬌?”黎某人顯然跟她耗上了。
她揮了揮手不打算對他多做解釋,這詞也是聽冷凝說的多了,她才記下的,在她看來這詞就是形容變態的。
“對了,你這星期怎麼天天加班?”咖啡終於煮好,黎秋打算喝完咖啡再回樓上辦公室,見她頂著憔悴的黑眼圈,怨念地望著窗外,不由多問了一句。
“大叔……”她轉過頭,忽然呢喃著問了他一句,“你父母不在身邊,你一個人在這座城市打拼,會不會特別想他們?”
他怔了半晌,只覺今晚她煮的咖啡格外的,苦澀。
嚥下那抹苦澀,他方才啟唇,“想念只是一種錯覺,脆弱的時候會突然很想某些人。但你要記住,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值得你掏心掏肺的信任。所有人都是騙子,唯一的區別是有些人習慣自欺欺人,有些人靠欺騙別人度日罷了。”
她似懂非懂的望著他,嘴角揚起一抹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苦澀笑意,“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特了不起,天不怕地不怕,沒人能奈我何的樣子。可是我最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渺小。在這個城市工作的人,他們是不是也跟我一樣,覺得生活是件很辛苦的事?”
“生活並不辛苦,辛苦的是生存。”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沉聲道:“去收拾東西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她卻忽然順著他的胳膊,將頭埋進他的懷裡,黎秋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竟然不敢動彈,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顯得那般狼狽,“你……怎麼了?”
“借我個擁抱吧,我今天很需要溫暖。”說著,她乾脆將兩隻胳膊統統纏上了他的腰。感覺到他堅挺硬實的胸膛,沈清曉對霍錦辰的擁抱格外思念。
那天晚上,沈清曉第一次寫離家日記流淚了,因為她的筆尖終於不可抵制的,寫下了她一再逃避去想念的名字。
霍錦辰,我突然好想你。
逃婚的理由,因為她知道,若他來了,那爸媽還有她的妖孽老哥肯定都會來,到時候別說逃婚,估計她得被鎖在家裡寸步難行,直到那個老男人來娶她為止吧。
全世界又有誰知道她的心呢?
她逃婚的理由,是為了那個被他欺負了整整十九年的霍錦辰。
所有人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她也一直以為爸媽會讓自己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