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暖忽然好後悔,後悔聽到這個故事。
這段回憶,傷到的人何止是霍琦洛,傷得最深的,竟是白鳳年。
她探過身將他抱在懷裡,她不是在安慰他,她也知道如今的他已經不再需要安慰。
她是在安慰她自己。
他費盡心思替她買下這幢舊宅,替她還原她住在這時的一切擺設和傢俱。他開誠佈公的將他過去所有的傷痕統統告訴了她,只為讓她不再心有芥蒂。
此時此刻的白鳳年,是沒有一絲秘密可言的。而她卻依舊揹負著那沉重的秘密,一步步地接近著他。
而她在十四那年對他一見鍾情後,面對他離開的空白時期,每到夜晚便久久無法入眠的思念與煎熬,她妥協了,她放棄了,她轉而將那份思念嫁接到了陸思翼身上。
她試圖愛上他,像愛上當年的白鳳年一樣。
雖然後來她失敗了,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她曾經認真的在和陸思翼交往。甚至有一段時間,她遺忘了白鳳年的存在,她不想再去等待那遙遙無期的愛情,她累了,她想找個人依靠。
與此同時,她又是愛著黎川的,只是那份愛並非男女之間的愛情。那是一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情,看到他受傷,她會更痛。
因為他們揹負著相同的秘密一路走來,他們不斷地和身邊的人說著相似的謊言。他們誰都不信,除了彼此。
比之白鳳年的玩弄,她每一次付諸的感情,都是認真且堅持的。
她將頭倚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謝謝你這麼愛我。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將所有的包袱都卸了下來,白鳳年此時也格外輕鬆,他的笑容落在眼角,更讓她捨不得離開,“什麼事?”
她的眼睛執著地望著他,心口像是被人撕裂般痛苦不堪,之後的話已經帶著一絲哽咽,一字一句道:“我們離婚吧。”
在監獄度過的那一年裡霍琦洛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對著掛在視窗的十字架懺悔。
出獄後她開始做善事,常常去當地的福利了院幫助裡面的小孩子,每月定期捐一筆錢給當地的救助院,資助窮困的學生唸書等等。她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比之她曾經犯下的錯,不過是杯水車薪,但她想要有所改變,她知道她的人來還要繼續。
奈何無論她有多愧疚,無論她如何為自己的罪行揹負罪惡感而苟存於世,陸念安都不會再活過來。是她踩下的油門,是她的車從那個脆弱而鮮活的身體上輾壓過去的。
剛坐牢的前三個月,她整晚整晚的失眠。並不是因為夢見陸念安渾身血淋淋的過來問她,為什麼要這麼狠心,為什麼要狠心殺了她。
她夢到的陸念安仍舊是青春飛揚的模樣,陽光總是灑在她的臉上,每當那個女孩子笑起來,臉角的酒窩就會甜甜的盪漾開來。
她夢境裡的場景總是白天,天色明亮的讓人快要睜不開眼。而陸念安則會跟她說;姐姐,你真幸福,可以和鳳年前輩那麼好的人交往。
她對白鳳年的喜歡真的太純粹了,所以霍琦洛知道自己輸定了。她不可能贏得過這個滿心無垠,對待愛情沒有一絲處心機慮的女孩。
就算她失手殺了她,她也從不會在夢裡糾纏她,讓她痛不欲生。
在她入獄的那段日子裡,白鳳年從來不曾探望過她,從來都沒有過!她知道自己罪大惡疾,也知道她犯下的錯這一生都無法彌補和償還。但她多希望他能來看她一眼。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
在她被關押在拘留所待審的時候,他偶爾還會帶些吃的來探望她,陪她她話之類的。但他眼神裡的淡漠和冷情,讓她心灰意冷。
怪只怪她愛得太深,而這份過於深沉的愛情,從來不曾得到過回應。
她站在陸念安的墓前,看著照片裡那個仍然笑魘如花的少女,她的人生定格在最燦爛的年華,止步不前。
她以為這麼多年以來,她已經放下了。她之所以回來,不過是想告訴白鳳年,她錯了,錯得離譜。
可是他們再次相逢之時,他過得那麼幸福,臉上的笑容好似能咧到嘴角,好像在跟全天下召告著;我幸福的要命,因為我娶了一個叫錢小暖的女人。
她度日如年的那四年,他卻幸福的像是重生了一樣。憎恨再次衝昏了她的理智,洗刷了她所有的罪惡和愧疚。她再次走火入魔了,因為那個愛而不得的男人。
綁架錢小暖的時候,她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她而已的。她想借由錢小暖的無措來懲罰白鳳年當初對她的冷漠,她並不想重倒覆轍,讓白鳳年更加看輕她。
但當她看到錢小暖的時候,她再次不知所措起來。
那個年輕的女孩子聰明的令她害怕,她那麼冷靜,那麼睿智。錢小暖和陸念安不同,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毀了陸念安,卻無法毀了錢小暖。
於是她想出了一個更加歹毒的方法,她要讓白鳳年也體會一下她當年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所以她安排了酒店的事情,但她怎麼都料想不到,最後將錢小暖救出來的人,會是最疼她的表哥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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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黎川的責備和巴掌,她不甘心的咬著牙關,抬起頭冷笑著問他:“原來你們認識?”
“我們確實認識,但就算她是一個陌生人,我也不會坐視不進管!殺了一個人還不夠麼!你到底還想為了那個男人闖出什麼禍來才肯甘心!你以為你把他身邊所有的女人都剷出乾淨了,他就會愛上你麼?我告訴你霍琦洛,你離開的這四年,他的女人比螞蟻還多,你要真有本事,就一個個把她們全都殺了!”
“哥,你喜歡她麼?那個叫錢小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