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刺史到底混跡官場多年,已經有點兒明白,崔九攔住他們,並非是因為什麼舞弊案了,他並不惱怒,卻是真的著急起來:“遠兒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孩子,他正直又善良,出身不能決定什麼的!”
崔九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楊刺史,之前某也沒有騙你,的確是有人參奏你貪腐,但是這不是大事兒,潭州百姓都能證明你的清白。某問這些,也不是說楊遠是壞人,只是他可能捲入了一樁大事裡。”
楊刺史的額頭都冒出了冷汗,他們夫妻二人都是心善的老實人,經常去善堂做善事,雖然是刺史,也吃齋唸佛,十分的克己。
他不善營生,潭州算不得富裕,但是當地百姓,都十分的敬仰他。
他也自問,從來沒有做過什麼缺德事兒。
楊遠也被他的夫人教得很好。
“是鄭仁凱,那時候他的父親是萊州刺史,算得上是本地人,他聽某無子想要收養一個孩兒的時候,還勸某從楊家遠方親戚中尋一個,多少有一點血脈聯系。但是某不想同他們再有什麼牽扯,不如買一個來路幹淨的。”
“鄭仁凱尋了個人牙子,幫某買了遠兒,因為家中並無近親,某自己在族譜上加了遠兒的名字,回了潭州之後,給他上了籍。”
崔九皺了皺眉頭,鄭仁凱是他的堂舅,也是房奉珍的夫君。
“那楊大哥知曉自己的身世嗎?”
楊刺史點了點頭,“知道,我們夫妻二人都信佛,覺得相聚就是緣分,是我們的便是我們的,不是我們的也不能強求。是以遠兒懂事之後,我們便告訴了他他的身世,他若是想要去找他的親生父母,也沒有關系。”
“不過潭州同萊州相去甚遠,他一直也沒有去尋過。”楊刺史說著,嘆了口氣,“能把孩子賣掉的父母,也不是什麼好人家,你們可是知曉遠兒的身世了?”
賀知春搖了搖頭,按照楊刺史的說法,楊遠倒真有可能是前朝後人,畢竟他的身世不明。
楊刺史鬆了一口氣。
賀知春同崔九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成算。
崔九又繼續問道:“那楊遠最近可有同你說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
楊刺史老臉一紅,“真的要說嗎?實在是家醜不可外揚!”
賀知春同崔九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我們就是來聽家醜的啊!
你怎麼可以不說!
你不說,那我們可要說了!
楊刺史紅著臉,就差以袖遮面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鄭明珠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其實是鄭小娘子的事,之前我們突然收到遠兒的信,說他酒後無狀,唐突了鄭家的小娘子,已……已經成了好事……因此要我們立馬提親。”
賀知春的嘴巴長得老大,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莫非阮嬤嬤猜錯了,鄭明珠她因此崔九受了大刺激,覺得油嘴滑舌,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轉而對老實巴交的楊遠,一見鐘情!
這世間最不能用腦袋去想的事情,就是情愛之事!
這事兒,大部分的人都是用眼睛和身體去想的。
“他們是如何認識的,按說不應該有交集才對呀?”
楊刺史愣了愣,“去歲某休書一封,託了你阿爹,幫著遠兒進了天道書院。遠兒說鄭家小娘子在長塘的莊子裡養病,小楊村那地方能有多大,經常能夠見著面,兩人十分的談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