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賀知春換好了一條湖綠色的襦裙走到小花廳中的時候,崔九也讓墨竹幫他束好發了。
那花廳中間放著一個小幾子,上頭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僕婦。
賀知春看了崔九一眼,崔九點了點頭,“這位麼麼,以前是在柳夫人的陪嫁,後來柳思維來了荊州,柳夫人不放心,便讓她跟著一道兒過來荊州了。”
拿僕婦哆嗦著,看上去嚇得不輕,也不知曉,是如何來的。
“麼麼是柳家的老人了,可知曉當年大柳氏的事,就是如今柳妃的庶出姐姐。你且放心,我今日叫你來,並非是要過問柳思維的爛事兒。只是喜歡聽人講古罷了。”
賀知春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那麼麼聞言鬆了一口氣,頓時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若是貴主讓她說主家的罪證,那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只是說一個已經出嫁了的庶出女兒,還早就化成了一抷土的人,倒是無所謂了。
“那位娘子叫柳雲珮,當年是主家的幾個女兒之中,出落得最好的一個。她的母親姓肖,性子古怪,那當真是老奴見過最美的小娘子。”
“但是肖姨娘不擅長爭寵,家主也就是剛迎她進府的時候,寵了她一段時日,不久便將她拋到腦後去了。”
賀知春點了點頭,從柳家人丁旺盛可以看出,他們家的兒郎貪戀美色的肯定不少,庶子庶女一大堆,到處都是柳家的姻親。
“這位肖姨娘,如今還活著嗎?她出身如何?”
麼麼搖了搖頭,“在佩娘三個月的時候,肖姨娘病故了。佩娘後來給了張姨娘撫養,不過張姨娘也死了。她不是河東人士。聽聞家主途徑永州之時,被蛇給咬了,是肖姨娘捨身救了他,她是良家子。”
永州!柳氏的母親竟然是永州人!
那柳氏怎麼會被永州産的異蛇給咬死了呢?
“當年府中可有什麼關於肖氏的奇怪傳聞?”
麼麼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又遲疑道:“夫人治家有方,沒有不好的傳聞。但是有一件事,老奴心中有疑惑。家主妾室不下二十,是以夫人有一本晴雨冊……”
賀知春一愣,“什麼晴雨冊?”
崔九咳了咳,對著那麼麼點了點頭。
“晴雨冊就是登記著家主今日住在哪位妾室那裡的小冊子。肖姨娘有孕之時,府中的尚未有郎君出世,夫人很緊張。老奴翻看晴雨冊,上頭寫著家主去過一次。但當時應當是肖姨娘來葵水的日子才對。”
賀知春驚了!這麼麼的意思是,那肖姨娘有私情!
“老奴當年也不敢確定,是以沒有說出來。因為葵水不準,也是常有的事。而且肖姨娘三個月之後就死了,老奴便索性將這事情埋在心中了。”
賀知春皺了皺眉,“肖姨娘生柳雲佩的時候可有難産?她得的是什麼病?”
麼麼搖了搖頭,“沒有難産,她得的是風寒急症,不到天亮人就沒有了。”
崔九見那麼麼也實在是說不出旁的事情來了,又問道:“那柳雲佩身邊的奶麼麼還有下人,你可知道他們去哪裡了?通常奶麼麼都是家生子,柳氏死時無子女,家生子應該回了柳家才是。”
麼麼驚訝的看了崔九一眼,“您料事如神。當年他們的確都回來了,但是這種沾了死氣的人,通常都當不了什麼好差了。老奴同他們不熟悉,只有那個奶麼麼,是我後來嫁的夫婿家的親戚,聽聞是給一個旁支的小娘子當陪嫁麼麼去了。”
“那小娘子叫什麼名字,嫁給了何人?”
麼麼想了想,“好像是叫柳……柳金花,對叫柳金花。嫁去了長安城,具體是何人,老奴就不知曉了。得回河東問上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