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農事,無一人敢輕慢,否則就是動搖國之根本,老丈大可放心。”
楊老丈這才又裂開嘴笑了起來,“賀司農說的話,我信。”
賀知春看著楊老丈欣喜不已的臉,心中卻是唏噓不已,良種雖然好,卻不能讓百姓富起來,最多是讓他們能夠填飽肚子,養活更多的後代罷了。
若是産量提高了,很容易便出現糧賤傷農的局面,自己吃就罷了,若是想要拿去換錢,一鬥米能否換回三文,還難說呢。他們照舊是供不起一個士子的出現。
這也就是為什麼即便科舉了,能考進士的七成以上都是世家子弟,還有二成是尋常的官宦人家,地主富農,書香門第之類的,僅有一成不到的,是賀餘這樣的,真正的窮苦出身。
她正想著,就聽到一個人大喊著,“阿爹阿爹!”
賀知春心中頓時有了一股陰魂不散之感,賀家三兄弟可不會這麼激動的叫賀餘,他們怕著呢,能把阿爹兩個字叫得這麼千回百轉的也就是崔九了。
她回過頭去,果然看到崔九穿著她做的新衫,站在田邊跳著腳揮著手!
楊老丈揉了揉耳朵,“這也是令郎,中氣十足中氣十足!”
賀餘有些無語,這也能找到得?你當的當真是禦史,而不是什麼巡城犬斥候之類的?
“小九來了,割麥子會嗎?”
崔九看了賀知春一眼,見她蹲在地上撿麥子呢,心疼得不行,“阿爹阿爹,放著讓某來,讓阿俏歇會兒,臉都曬紅了。”
他說著,擼起了袖子,小心翼翼的將賀知春給他繡的袍子捲了上去,露出了黑色的褲子。
心中感嘆,幸虧今日沒有穿大紅褲衩子,不然簡直丟死人了!
楊老丈一瞧他那架勢,搖了搖頭,這小郎穿得人模狗樣,滿身綾羅綢緞的,哪裡像是會種田的樣子。
他剛想著阻攔,就看到崔九已經拿了一把鐮刀,走到賀餘旁邊,傻眼了。
我滴親娘啊,嘴太快了!
想他崔九,殺過雞宰過羊,種過花砍過樹,就是人腦袋也割過啊,麥子當真不會割!
可是在阿俏面前,怎麼可以有他不會的呢?
他說著,靜靜地看了看賀餘和楊老丈是如何割的,可是看來看去,只看到二人手上的殘影……然後就看到金黃色的麥子一茬一茬的倒了下去。
割個麥子啊,你們咋整得跟跑馬似的……
他咳了咳,“阿爹阿爹,你割慢點啊!別割著手了。”
賀餘看了他一眼,“某就是閉著眼睛都能割。”
他雖然這樣說,手上的動作還是慢了下來,崔九瞧著鬆了一口氣。
幸虧小爺學過刀法啊!
崔九想著,一把揪住了麥杆子,好想去洗手洗腳啊……
然後一鐮刀下去,吧唧一下,慘叫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