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圓臉麼麼顯然早年同阮麼麼有交情,點了點頭,看到四下無旁人,壓低聲音道:“楊家妹子被揪出來了,阮姐姐你想著如何同韋貴妃解釋清楚,別讓事情把你們給攪合進去了。聖人龍顏震怒。”
她說完,又抬高了音量,“兩位,請吧。”
賀知春點了點頭,也沒有另外梳洗打扮,就直接同阮麼麼一道兒坐了馬車去了太極宮。
與來的那日到處都擺設的花卉還有大紅燈籠不同,太極宮幾乎一瞬間將它的絢麗和奢華都藏了起來,帶著一股子黑白色的肅穆與冷清。
能為一個尚未成年的女兒做到這麼一步,聖人大約也是一個好爹吧。
賀知春想著,心中有些微酸。
皇後是個好皇後,聖人也是個好聖人,但是對於她而言,確實遙不可及的父親母親。
一進大殿,就看到主座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華服的女子,她年紀已經不小了,但周身強大的氣場,卻讓人難以忽視。
賀知春看了她一眼,她也漫不經心的看了過來,直到看到阮麼麼的時候,眼睛才睜大了一些。
“聽說阮麼麼去了嶽州,我原本還不信,如今看來,竟然是真的,若是有您在晉陽身邊,那孩子也不至於……”
阮麼麼淡淡的對著韋貴妃行了禮,“娘娘過獎了,老奴年紀大了,耳聾眼花的,也就是賀家小娘子不嫌棄,讓老奴跟著吃口飯罷了。”
賀知春也上前同韋貴妃見了禮,這才發現,屋子裡已經有了不少人,而在那屏風後頭,露出了金黃色的衣角。
賀知春垂了垂眸,偷偷的看了下四周,李恬同高糯也來了。
也是,當日是高糯替晉陽拿藥,李恬喂她吃的,她們坐得都離晉陽很近,看得也清楚,當然還有侯玉。
“都坐罷。”韋貴妃挑了挑自己指甲,說道:“賀小娘,聽聞當日你原本在樹蔭之下坐得好好的,為何要突然出去了一趟呢。”
賀知春站起身來,“有個小宮女兒來尋我,說她們家寶林想見我。我以為是當初在嶽州的姻親林寶,便出去見了一面,豈料是弄錯了。”
韋貴妃笑了笑,“原來林才人同你有親啊,有什麼親?那個見你的人可是賀寶林,都姓賀,還都是嶽州人,你不認識她?她尋你做什麼?”
“我小姑嫁給了林寶的兄長,是以她也算得上是我的長輩。天下姓賀的人何其多,小女哪裡都能相識?我同賀寶林解釋說不認識她,便走了。她說都是嶽州人,想要賀家支援她,小女拒絕了。”
她同賀知樂可沒有辦法串供,不敢隨意撒謊,只能真假參雜著說了。
“那後來呢,阮麼麼為何沒有同你一道兒回來?”
“阮麼麼說瞧見宮中的故人了,我想著這宮中太平得很,便放了她出去見故人了,我進宮的機會不多。”
阮麼麼聞言不慌不忙的站了出列,“老奴見了楊麼麼,她早年同老奴一道兒在皇後跟前當差,也算是熟人。她想託我給她家中的子侄捎帶幾錠金子,老奴應了之後,就立刻回來小娘身後了。貴妃可以遣人去她家中詢問,老奴昨兒個已經將錢給捎過去了。”
韋貴妃看了那圓臉的麼麼一眼,麼麼點了點頭,表示楊麼麼也是這樣說的。
賀知春瞧著不由得感慨姜還是老的辣,阮麼麼同楊麼麼怕是接頭之時,就已經出串好供了。
若是實話實說,說她們早就知曉了有薯蕷這麼回事,那將是無窮無盡的麻煩,而且也會把魏王妃牽扯進去。
韋貴妃笑了笑,“阮麼麼是宮中老人了,你說的話,我怎麼能不信,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的。那你回來之後,為何又去尋了魏王妃呢?而且你說完沒有多久,她就去尋平遙了?這實在是太巧合了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