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翻身上了馬,以掩飾內心的尷尬,但她反而是鬆了一口氣,便是蠢蛋都能看出來,崔九今兒個帶她去杏林看花,一定是要重要的事情要說。
說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是好,倒不如沒有說。
崔九急著換衫,現在也不是繼續表衷腸的好時機,也無奈的上了馬,領著賀知春返回馬場。
賀知春遠遠的便瞧見了正急得跺腳的青梨,對著崔九揮了揮手,崔九心下了然,尋墨竹換衫去了。
待賀知春平複下了心情,高糯恰好同顏昭玲一道兒到了馬場。
高糯一身紅色騎馬裝,沖著賀知春揮了揮手,高喊著“阿俏”。
顏昭玲穿的是寶藍色,上頭繡著的卻是嶽州常見的梔子花,賀知春一瞧,心中樂開了花,這是不是預示著顏家對賀家非常滿意啊!
顏昭玲沒有說話,只是沖著賀知春微微頷首,然後幹淨利落的下了馬。
賀知春瞧著,越發的覺得賀知書走了狗屎運,她們賀家到底是有些粗俗,雖然是文臣,卻同武將人家一般不甚講究。
若是顏昭玲是個扭扭捏捏,過分講究的,那嫁過來來了,怕是會覺得各種看不上眼啊。
比如說已經有誥命在身的賀阿奶,如今依舊是一個織布種菜的農村老太呀!
他們年紀已經大了,不管是賀餘還是家中其他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他們改,有一個貴族的模樣。
再怎麼改,人家也記得你的泥腿子出身,他們不覺得自卑,又何必折騰老人,讓他們老來不快。
“高姐姐,顏姐姐!”賀知春笑著迎了上去,又看了看高糯和顏昭玲身側的兩位陌生兒郎。
高糯笑了笑,指著身旁的男子道:“我阿弟高遠,聽說我來東郊跑馬,非要跟著過來。阿俏今兒怎麼穿了男裝,怪好看的。阿遠,你看我同阿俏配不配,阿孃若是再問起我要尋什麼兒郎,你便同她說,照著阿俏尋便是。”
高遠瞧著不過是十二三歲,同賀知春一般年紀,生的高高瘦瘦的。
聽著高糯的話,無奈的說道:“阿姐,這是賀小娘子,小娘子!”
他說著,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賀知春,心中暗自嘀咕,別的不說,是怪好看的。
可是再好看有什麼用啊!崔九已經放話了,誰敢覬覦阿俏,他可是要打上門去的。
他雖然不怕崔九,但也不想惹上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賀知春笑了笑,“阿糯待我如此青眼有加,我若是男子,一定登門提親去。至於顏姐姐,我也想娶,可惜被某人搶先一步了。”
顏昭玲銀面一紅,她家風嚴謹,哪裡有人同她開過這樣的玩笑,平日高糯也是端莊賢淑的,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她如此模樣。
她清了清嗓子,“阿俏,這是我侄兒顏惟清。”
因為她是老來女,侄兒竟然都比她要大上一些。
顏惟清此人生得嚴肅得很,有些不茍言笑,只望著賀知春行了個禮,“賀小娘子。”
賀知春被她一瞧,忍不住都挺直了脊背,總覺得你若是嬉皮笑臉的,下一刻他便要拿出戒尺,冷冷地說道:“把手伸出來,打五下。”
顏昭玲顯然也知曉有顏惟清在的地方,就會尷尬冷場,沖著他擺了擺手,“阿清不若同這位高小郎一道兒去跑跑馬,我門小姐妹跑得慢,一道兒說說話。”
顏惟清點了點頭,看了高遠一眼,“走吧。”
高遠有些頭皮發怵,但收到了高糯的眼神,還是膽顫顫的跟了過去。誰想和一個跟自己爹一樣無趣的人跑馬啊!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