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瞧著一下子沒有繃住,噗呲一下笑了出聲。
錢滿倉瞬間看了過來,見是一個嬌俏的小娘子,瞬間挺直了腰桿子,“君子一諾千金,不就是一千貫嗎?本公子有的是錢!”
林蕭得了錢財,錢家得了臉面,賀知春瞧見了樂子,唯獨錢滿倉這個胖子差點沒繃住臉。
崔九在一旁笑著,勾了勾嘴角,拿著扇子拍了拍賀知春的肩膀,小聲說道:“該談正事了。”
賀知春點了點頭,往錢滿倉那頭走去,“錢家小郎,有要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說話?”
錢滿倉見嬌俏小娘子前來搭話,瞬間沒有丟掉一千貫的肉疼感,笑得小眼睛都瞧不見了,“何事何事?”
賀知春清咳了一聲,示意崔九開口,畢竟知味記明面上還不是她的生意呢!
等了半天,卻不見崔九說話,賀知春著急的瞪了他一眼,崔九這才不情不願的說道:“某要開酒樓,瞧上你這小樓了,租了!”
賀知春簡直想要立刻打道回府!崔九公子,你這是有求於人的口氣?明明之前還笑得跟朵菊花兒似的,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又不知道哪根毛逆過去了!
小胖子錢滿倉一聽果然炸了,“你說租就租,你誰啊你!”
崔九一梗,和嶽州蠻子簡直沒有辦法說話!這身份咋一點都不好使了呢!好不容易想要仗勢欺人紈絝一番,沒有一個給臉的啊!
崔九突然明白,為啥他小叔月月給長安去信,想要調離嶽州了!
正在氣氛僵硬,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時候,錢缺挺著大肚子走了過來,笑道:“滿倉,怎麼同崔公子說話呢?他是崔使君的侄兒,清河崔氏宗子。崔小郎莫怪,滿倉都被某寵壞了。只是有一點他沒有說錯,這觀湖樓是不做他用的。”
沒等崔九生氣,錢缺卻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這觀湖樓,是某在滿倉出生那一年,為他娘建下的。那時候他娘已經病得下不了榻,就想著瞧一瞧這洞庭水,吃一口那長江魚。若其中沒有這個緣故,崔公子要用,某絕對二話不說,雙手奉上,還談什麼租不租的。”
賀知春心中暗道不好,敢情這錢滿倉空口炫銀子與錢缺那是一脈相承的。
眾人說話間,已經被錢缺引進了一間廂房,賀知春瞧著賀餘並沒有跟進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清了清嗓子,插嘴道:“聽聞錢夫人當年最喜熱鬧,年年都要來觀看龍舟賽。”
錢缺不知道賀知春的身份,見她與崔九一道兒,只當她是崔家的某位小娘子,口氣也和藹起來,“正是如此。只是可惜,今兒個錢府奪了頭魁,娘子卻瞧不見了。”
他一說著,錢滿倉嘴一癟,眼眶都紅了。
賀知春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身後的崔九卻是踢了她一腳,賀知春銀牙一咬,噼裡啪啦的說道:“確實可惜,這小樓一直鎖著,也只有在端午之日,才有這麼多人過來陪錢夫人熱鬧一凡。若是開了酒樓,豈不是日日能食長江魚,夜夜聽盡洞庭春。錢小郎君乃是不可多得的大孝子,仔細一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錢家豪富,錢小郎君一擲千金,如今崔九公子手頭有筆大買賣,日進鬥金,如今萬事具備,只欠此樓。錢府若是以此樓入夥,可一同分紅。”
崔九聞言,又踢了賀知春一腳,將她拽了開來,冷冷的張口說道:“某要此樓。嶽州港口可開。”
錢缺先前聽賀知春說著,略有意動,如今聽崔九一言,立刻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言為定。某這就讓人取房契。”
賀知春頓時傻了眼,不是說是為錢夫人所建不做別用麼?現在怎麼爽快得連房契都要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