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阿爺皺了皺眉,“確實是樁好親,只不過也得容我們商議商議,看看兩個細伢子合與不合。當真是求娶美娘?”
那媒婆顯然也知曉其中的門道,捂著嘴大笑了起來,“瞧老哥哥說的,我當了這麼多年媒婆,還能弄錯?就是美娘。”
她說著,壓低了聲音,像是說什麼秘密一般,擠眉弄眼的說道:“我私下裡與老哥哥老姐姐說,前些日子,美娘去了崔使君的花宴了吧?當時林司馬夫人便瞧中美娘了。”
崔使君的花宴?王氏一聽,大驚失色起來,心中更是暗惱不已。
賀知春也恍然大悟,原來林家人是因為這事兒,才另行換了人選,畢竟賀知樂當時一心想著要高攀上荊州刺史的兒子,可是與人家相談甚歡,這可不就讓林司馬夫人惱了!
但是她為何又盯住賀家女了呢?這不難理解,林司馬應當是對賀知秋的身份略知一二的,萬一她去長安站住了腳呢?何不再他們尚未發跡之前,結樁親?
便是賀知秋忘恩負義,不回報賀餘,也虧不了太多,畢竟賀餘是正正經經的進士出身,誰又能說他不會再進一步?不過是小兒子娶婦罷了,又不是長媳。
她之前便瞧中了賀知樂,如今換成賀美娘,都是賀家女。而且有心人一打聽便知,賀知樂與賀知秋是不對付的。
賀阿爺這才放下心來,“二郎堂客,你先送喜婆子吧,這事兒容我們商議一番,再行答複。”
媒婆點了點頭,瞧著王氏的臉色,笑了笑,“留步留步,林家當真是非常有誠意,老哥哥好心思量。”
說完,便扭著屁股一搖一擺的出去了。
待她一走,王氏立即說道:“阿爹,這事兒不成。我賀家女兒也是珍貴的,怎能讓他林家挑挑揀揀的,先說美娘!這事兒若是成了,樂孃的臉往哪裡擺?”
“小姑,咱們倆平日裡好得跟一個人似的,你怎麼可以挖我牆角。那林家分明是先瞧中我的,你怎麼還不要臉的往上頭湊!”
賀知春抬眼一看,只見賀知樂搖搖晃晃的便沖了進來,頭發淩亂的,整個人都削瘦了許多,那日小院中的血色之夜,將她嚇得大病了一場,這些天又不見荊州那頭來提親,整個人都不好了,便是知秋離家,她也沒有露面來送上一程。
賀美娘一聽不幹了,啪的一聲打響了竹簾子,“你說誰不要臉?我不過是同林夫人搭了幾句話,哪裡像有些人,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那日裡在梨花宴上舔著臉倒貼別人的樣子,可是所有人都瞧見了!更何況,林家此前可有上門來問你提親?”
賀知樂心頭一梗,她總是以為能尋到更好的,便拖著林家遲遲未下決斷,豈料這麼一拖,竟然變了天了!
若不能嫁去荊州,難不成她還要去嫁五歲的崔景然?
賀知樂想著,忍不住委屈的落下淚來,憤恨地盯著賀美娘罵道:“你要是不怕丟臉,就去撿我不要的吧……”
“啪!”賀知話,就被賀阿爺一巴掌打翻在地,只見他氣得直哆嗦,“你一個小娘子,張口閉口就是不要臉,你阿孃就是這樣教你的麼?美娘她是你的長輩,她的婚姻大事,也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老二堂客,樂娘該好好管教管教了!”
賀知春搖了搖頭,拉著賀知禮便想悄悄的退出去,這事兒他們插不上話,何必在此討嫌。
正在這時候,賀知樂突然捂住臉發出瘮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