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之後,當真在屋子中團團轉兒,尋來尋去,尋了一塊軟簾,就要往樑上扔。
賀大伯哪裡還坐得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爬到了賀阿奶身旁,“娘,娘……”
一時之間,整個屋子中喧鬧一片,全是哭喊聲,猶如靈堂一般,賀阿爺的臉黑得像鍋底子,王氏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撒潑這個她不會啊……
賀知春倒吸了一口氣,操起一旁桌案上放著的青瓷花瓶,猛地往地上一擲,只聽得咣當一聲,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劉蘭兒被嚇了一大跳,不停地打著嗝。
“大伯孃,大堂嫂,你們若是有何不滿,盡管去告觀,讓嶽州城的老百姓們評評理兒,到底是誰貪心不足蛇吞象。哦,對了,有個事兒得先同你們一說,以民告官,杖責三十!”
大伯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丫頭片子,哪裡輪得著你說話。當我不知道,賀餘自己個就是官身,官官相護……”
賀知春聞言卻是笑了,眨了眨眼睛,“原來大伯孃還記得我阿爹是官呀,也不知道誰給你了這麼大的勇氣,來鬧事?若是我所知不錯的話,當年我阿爹去長安,大伯孃可是好大的臉,吞了全家的産業呢!我阿爹宅心仁厚,便不與你們計較了……偏你們要送上門來,正好阿奶尋思著要把田莊鋪子拿回來,這不沒有由頭呢……”
賀阿奶眼前一亮,頓時來了精神,“阿俏,那田莊鋪子還拿得回來?”
大伯孃嘟嘟囔囔地,大聲說道:“那怎麼可能?當初都白紙黑字的分好了的!豈能說改就改!”
她一說完便後悔了,恨不得把適才的話又吞了回去。
賀知春雙手擊掌,笑道:“大伯孃果真有見地,白紙黑字分好了的,豈能再改呢?若是想改也並非沒有辦法呢……只要阿爺阿奶痛斥大伯不孝,將他的名字從那族譜中劃了去,那田莊鋪子可都能收回來了。都不是我阿爺的子嗣了,哪裡還能分産呢?”
賀阿奶聞言喜上眉梢,腰不疼腿不痛,也不想著上吊了,“賀老二,你可聽見了?就按照阿俏說的辦!”
大伯孃這下子慌了神!
賀家本來就是從河對岸遷過來的,在嶽州一無宗族,二無根基的,在村子中也是靠著賀阿爺積攢的聲望才立足的。若是按照賀知春說的這麼一鬧……
那豈不是不光拿不到三千貫,還要把已經吃到嘴中的東西全都給吐出來?
而且被除了名,日後孫兒輩的考科舉,哪裡還尋得到人舉薦?這是汙點啊!
“你這個殺千刀的小崽子,心思何解如此毒辣!這是不想讓我一家子活下去呀!”
她說著,又對著賀餘說道:“二叔,當初你可是說得好好的,我們一家子發了毒誓,那田莊鋪子可就都是我家的了!”
賀餘一聽,臉頓時陰沉了下來,這麼一看,與賀知書平常的樣子,竟然如出一轍。
賀知春有些莫名的看了大伯孃一眼,全家發毒誓?發什麼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