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心中卻是並不贊同,賀知秋落了水,大家一窩蜂的都朝著這邊跑了過來,下黑手的人,完全可以趁人不備處理痕跡。
“崔小郎,可否借你鞋底一觀。”賀知春雖然全身濕漉漉的,像是一隻落湯雞,但是卻站得筆直筆直的,說出話來也擲地有聲。
崔景然看著她,打了一個嗝,不由自主的抬起了腳。
眾人一瞧,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地上的痕跡能夠消除,可是崔景然的腳長在他自己個身上,兇手可沒有辦法動手。
只見他的鞋底之上,先是有一個圓圓的凹痕,然後才是長長的一道滑痕,顯然他是踩到了一顆圓形的珠子,這才滑倒的。
“此事發生在我崔氏府上,一定會給賀司倉和賀小娘一個交代。”崔使君娘子神色不鬱,這兇手在她的宴會上藉著她兒子的手害人,簡直是不把她放在眼裡。
賀知春沖著崔使君娘子行了個大禮,接著說道:“這印記頗大又十分的圓潤,不大可能是珍珠,極有可能是扇墜兒,樂器的墜兒。”
嶽州地方窮,又不瀕海,若是這麼大一顆圓珍珠,那得值多少貫錢?而且一戴到宴會上,必然十分的顯眼。
而圓形的玉墜,那就多了,在扇子和笛子之類的東西上,通常在絡子之下,流蘇之上,都會掛著著麼一個玉墜兒。
如今尚是春日,幾乎沒有人搖扇,那麼只可能是……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開始尋找之前的那位吹笛人,可是她們這才發現,吹笛人早已經不見了。
崔使君娘子看著賀知春的眼光,十分的複雜,對著身側的麼麼問道:“那位吹笛人從何而來?”
麼麼一慌,看了崔使君娘子一眼,趴在地上,“是教坊送過來的人,之前咱們府裡頭常用的那個吹笛人,說是患了風寒。這人又委實吹得好,奴便……奴有罪。”
賀知春緊了緊手,刁奴沒有說實話,崔使君娘子也是心知肚明。這吹笛人必然有來頭,就是現在追去教坊,肯定也是查無此人的!她的手指掐了掐手心兒,幾乎掐出血來。
她偷偷地看了看曾夫子還有柳如言,卻都只見她們二人一臉的驚訝,與旁人並未有何不同。
賀餘拍了拍賀知春的腦袋,嘆了口氣,一把抱起賀知秋,說道:“今日賀某便不叨擾了,若是崔使君得知了兇手是誰,有何目的,還望告知一聲,請恕某先告辭了。”
說完,另一隻手拽起了賀知春,要拉她回去,賀知春的一雙腳卻像是紮根在地裡了一樣,一動也不動的,她顫顫地喚了一聲,“阿爹,秋娘險些死了。”
賀餘的手一緊,抓得賀知春幾乎要痛撥出聲,“秋娘身子弱,咱們先帶她回去看郎中再說,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賀知春猛地看向賀知秋,果然見她小臉兒依舊是慘白慘白的,而賀家的人,幾乎全都濕淋淋地站在那裡。
她嘆了口氣,“阿爹,我跟你回去。”
說完,賀家一行人與崔使君府上告了辭,賀知樂一步三回頭的看了看,終於跺了跺腳,也跟著上去了。
賀餘將賀知秋放到馬車上躺好了,說道:“路程不遠,讓阿俏和知秋在馬車上吧,她們衣服濕透了,別吹了風。”
賀知樂要鬧,被王氏瞪了一眼,便不說話了。
賀美娘與賀知蓉心知發生了大事兒,也不敢吭聲。
“秋娘,莫要害怕,今兒的事,指不定是害錯了人呢,咱們賀家無財無勢的,作甚要害你?”
賀知秋卻是身子抖了抖,抱緊了賀知春,在她耳旁顫抖著說道:“阿姐,是阿孃叫我去水邊的,她想推我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