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光是看著,都口舌生津。
“走,秋娘,阿姐與你買桃兒吃去。”
賀知秋搖了搖頭,“費那個錢做什麼?那些賣桃兒的也就趕了個早,再過一段時間,滿山的野桃兒,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賀知春瞧著有些心酸,這些零嘴兒,也就是賀知樂和賀美娘常吃,賀知秋以前也饞過,可自從王氏罵她藥罐子,吃零嘴兒的錢都喝藥喝掉了之後,她便再也不張嘴要了。
“阿姐想吃了。”
賀知秋眨了眨眼睛,“那就買。”
賀知春揉了揉鼻頭,一把拽起賀知秋的手,在集市上游蕩起來。之前遇到過的那對兄妹,仍然坐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吆喝著,“桃兒,新鮮的桃兒,剛從樹上摘的,不甜不要錢叻。”
桃不能久置,賀知春買了幾個,其中兩個用淨水洗了,與賀知秋一人一個,其他的用兄妹送的草兜子裝了,提溜在手中,打算回去給賀餘也嘗嘗鮮。
嶽州的集市不大,做買賣的多集中在那一塊兒,不多時便聽到有人在身後喊道:“阿俏阿俏,經過嫂嫂的鋪頭,怎麼也不進來飲杯茶。”
賀知春扭頭一看,卻見一個穿著藍色底子起白花小裙,頭簪銀釵的婦人正沖著她招手。
“大嫂子,我們也就瞎逛兒,見著鋪頭裡正忙活著,別耽擱了你們做生意。”賀知春有些尷尬,賀餘與他大伯一家子,有一段不得不說的往事。
在大慶通常都是長子承襲家業,贍養父母。可是賀阿爺與賀阿奶卻一直伴著賀餘過活。當初賀大伯到了去私塾的年紀時,家中太窮,他便跟著賀阿爺去學了篾匠,賺來的銀子都交與了家兩個弟弟上學。
賀餘爭氣,很快便有了官身,續取了小氣持家的王氏之後,更是積攢了一筆錢財,家中的日子也好過了起來,那時候沒有分家,鋪面田莊為了避稅都記在了賀餘的名下。
財帛動人心,在賀知春姐妹大約兩三歲光景的時候,賀餘去長安敘職,原以為能在那謀個職,豈料後來不了了之。
回到嶽州才發現,賀大伯一家子趁著這機會霸佔了當初置辦在村中所有的房産田産還有竹器鋪子。
那時候賀知春年紀小,這都是後來聽阿奶咒罵大伯孃時,拼湊起來的。至此賀家便分家了,賀餘帶著一家老小住在了嶽州城,鮮少回村子裡去了。
而她這個大嫂子劉蘭兒,正是大伯孃的親侄女兒,臉皮厚得讓人招架不住。
果不其然,賀知春的話音剛落,她便硬拽著姐妹二人進了鋪子裡。
“這眼見著就快要入夏了,你們府上可要換竹蓆?你堂兄新編了不少,都好看著呢。”
嶽州竹賤,遍地都是篾匠,不過賀阿爺的手藝算是拔尖兒的了,是以賀家的這個竹器鋪子生意還算是不錯。
賀知春笑了笑,她就知道這碗茶不好喝,“大嫂子又不是不知道,阿爺在家閑不住,這竹蓆子早就編好了,還尋思著讓我阿爹拿去送給街坊鄰裡呢。”
她說著,打量了一下這個竹器鋪子,只見裡頭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擺放著一些竹簍,竹筐,竹蓆之類的,甚至還賣竹扇骨和油紙傘。日後風靡嶽州的一些竹器,都還沒有影兒呢。
賀知春越看眼睛越亮,這豈不又是一條生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