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啃下崔九的一塊肉,“可不是天上掉銀子,砸死丫算了!”
她說完對著趙大怒目而視,“崔九可是留下契約了,拿過來罷,我賀知春還能欠債不還不成。”
趙大鬆了一口氣,又拿出了一張紙,上頭已經寫得一清二楚的了,日後知味記不管在哪開鋪子,都是要分崔九三分利的,上頭已經蓋好了崔九的印信。
賀知春想著,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又按了個手印兒。
賀知秋阻攔不及,問道:“阿姐,崔九仗勢欺人,我們為何要簽?”
“想要做買賣,總要給地痞流氓送孝敬不是。日後咱們若是遇到了什麼壞心思的人,便關門放崔九!”
賀知春雖然如同剜肉一般疼,但是也知道,知味記如今尚小,就算一個月能夠賺上百十來貫,也入不了大人物的法眼。可日後她的酒樓開起來了,情況便不同了。
那時候肯定有許多各懷鬼胎的人,想要來分一杯羹,她本來打算像是哄騙陸尋一樣,日後在各地都與地頭蛇分利,如今分給崔九,也是同樣的道理。
崔九這是伸出大粗腿給她抱呢!可是這個人,當真是氣死人了。
一旁的趙小清聽著,將一碗茶往賀知春旁邊一擱,鄙視地說道:“九郎與日月齊光,還在乎你們這區區幾百貫?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長安城中,多得是人,願意白送鋪子與他,他都不要的。”
賀知春一聽,手往桌子上一拍,崔九才氣了她,趙小清還想再來一刀?到底誰是主誰是僕!
她眼珠子一轉,嘿嘿地笑了起來,“趙小清,小娘我才發現,你長得倒是不錯呢!”
趙小清雙手抱胸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要做什麼?”
“住在我家巷尾的牛嬸你知道吧?她寡居多年,正想尋個貌美如花的小郎君入贅呢,我瞧著你就不錯!反正你的賣身契還在我的手上!”
趙小清的臉一下子煞白煞白的,那個賣涼粉的牛嬸?一天要嗑掉一鬥瓜子的胖婦人……若是一個女子等於三隻鴨子那樣呱噪,那牛嬸子簡直是半個嶽州的鴨子啊!
“女大王饒命,日後趙小清為你馬首是瞻!我阿爹以前在長安便是酒樓的大掌櫃,我娘做得一手好點心,小的我別的不行打架行,以前九郎欺負人,都是小的沖上去打黑拳的……不對,以前九郎仗義助人,都是小的為他搖旗吶喊的!”
趙大在一旁看著自己個的傻兒子,有些不忍直視,若不是為了這個熊玩意兒,他至於從長安流落到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麼?
崔九在長安城中糾集了一群紈絝子弟,將吳王胖揍了一頓,打得那叫一個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可是打架一時爽,趙小清要上火葬場!他當機立斷一家三口隨著崔九連夜出逃,結果落得了個五貫錢賤賣全家的悲慘下場……
天知道,崔九郎在長安城中飲的一杯酒,都不止這個價兒。
如今他覺得眼前的小娘子有趣,可去了長安繁花似錦,久而久之,誰還記得這麼一個鄉野丫頭呢?
他也就盼著,賀知春能夠爭氣點,將這知味記做大了,崔九或許還有再想起他們這一家子的一天。
他想著,取出了一個包裹,遞給了賀知春,“小娘,這是與陸尋簽的契約,您且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