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將軍的話小的是奉旨前來。”亮了腰牌,待她確認之後,而後清清嗓子,“白驚蟄接旨。”
白驚蟄眼簾低垂,跪下,後面便陸陸續續跪倒一大片。
“臣接旨。”
“驚聞守川噩耗,朕心甚痛,日日輾轉難眠。念其為大晉鞠躬盡瘁,立下戎馬功勞,現追封將白守川為護國大將軍。欽此。”
“謝主隆恩。”
叩拜接旨。
“白將軍快請起吧。”
白驚蟄起身。
高明忽走近兩步,聲音壓低,“另外,皇上口諭,白家世代忠臣良將,當以禮遇,故令永州今夜全城宵禁,給大將軍讓道。”
此話一出,站得近的幾個人都不由皺眉。
“也就是說我們要在這兒等到天黑才能進城?”白驚蟄聲音毫無波瀾。
高明一笑,眼睛迷成一條縫,“現下城中人來人往,還是待宵禁之後再進去更好。”
高明話音一落,白琦沖了出來,抓著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拎起,咬牙切齒,“放你孃的狗屁!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這些雜碎存的是什麼心思!一個為國戰死的將軍,連回自己的家還要等到半夜偷偷摸摸地回。你們莫不是真當白家沒人了?”
“白校尉息怒,息怒。小的不過是奉命行事。”高明倒是沒太慌張,一下把皇上抬了出來。
一聽這話,白琦登時橫眉豎目,“那好,我現在就摘了你的腦袋,再上京請罪去。”
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高明連忙叫人,“來人!”
站在他身後的幾人紛紛拔劍。
“琦叔。”白驚蟄出聲勸阻。
知道她的意思,可白琦不甘受著窩囊氣,死活不放手。
“爹爹一生忠君愛國,難道要因為這個讓爹爹的名聲、白家軍的名聲毀於一旦嗎?”
白琦兩難,好一番掙紮忍讓,才一掌推開高明。
見白驚蟄這被逼無奈的樣子,張凡心情甚好,全然忘了剛才被她一個眼神就嚇住的事情,笑著道:“下官奉旨前來接胡恆督軍,勞白將軍這一路護送。”
白驚蟄看了眼張凡,默了半晌,不急不忙道:“一個死人,不勞煩。”
“什麼?”張凡一驚。
“胡恆通敵叛國,論罪當處以,五馬分屍。”吐出最後一個字時她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到張凡身上。
張凡臉色刷白,腿上不由發軟,一抬眼便撞上那道視線,方才那種心悸又襲了上來,慌忙躲閃,再不敢看她。
白驚蟄話剛說完,有人抬了個箱子過來。箱子到處是凝固的血跡,還隱隱散發著腐臭氣味。
不用問就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高明和張凡不由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裡讀到同樣的想法——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羅剎。
夜色四合,大雨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