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隨後兩輛馬車往閘北河而去。
四通酒樓是閘北河邊最大的酒樓,也是每年看煙火表演的絕佳去處。
這會兒天還大亮,酒樓裡已經是人群熙攘。一樓大堂靠窗的座位年前便已經被全部定完,現在是千金難求,更別說樓上臨河的雅間。
白驚蟄一行被小二領上三樓。
進了房間,三人各自找位置坐下,長孫蘭夜和元朗相對而坐,默契的把上座留給白驚蟄。但她哪兒是坐得住的主。一會兒非要拉著彥青陪自己玩,一會兒又去擾吟冬,玩得累了,才跑回長孫蘭夜身邊。
長孫蘭夜將備在手邊的手帕遞給白驚蟄。她像洗臉一般,雙手捧著手帕,從上到下一通胡抹亂擦。往上擦的時候一個太用力,額前被汗水浸濕的頭發半彎不直地立了起來。當事者渾然不知,擦完汗就急吼吼地鬧著要喝水。
看著她這副模樣,長孫蘭夜忍俊不禁,見她直喊口渴,並未著急說,只伸手摸了摸桌上的水杯,感覺已放至溫涼,才端起來遞給白驚蟄。她一接過來仰著脖子裡喝得咕嚕咕嚕。長孫蘭夜就在她專心喝水的時候,輕輕撥弄了下她那翹起來的頭發。
看著兩人之間的親近,元朗默默收回目光,顧自喝茶。
白驚蟄把喝完的水杯放回桌上,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喝彩聲。
有熱鬧的地方怎麼少得了她白驚蟄,跑過去開啟了房門,一溜煙穿過房間外的長廊,因為欄杆有些高,就抓著扶手下的橫擋,透過橫擋之間的縫隙往一樓大堂中間那搭起的舞臺上瞧。
“彥青。”長孫蘭夜的目光跟著她走了出去。
彥青微微頷首,跟了出去,在距她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
白驚蟄的注意力全被那臺上的表演吸引去了。只見臺上七八個身著紅裳的女子,長發及腰,輕紗掩面,眉間墜著一顆水綠色寶石,赤足而舞。看得她眼睛亮亮的,看得興起,往後退開些,也有樣學樣跳了起來。
人手挽繁花,肉肉短短的手也跟著前轉轉後轉轉。人水腰輕擺,裹成像個團子的身子就僵硬地左偏偏右偏偏。一曲將終,臺上人碎步轉身,在樂曲餘音中回眸一笑,這邊的團子也回頭,卻因動作太猛,一下沒收住,腳絆腳,咚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突如其來的一摔,摔得白驚蟄臉都僵了一瞬。
真真的花容失色。
房間裡傳來幾聲輕笑。
白驚蟄被這笑聲弄得有些惱,都不著急站起來,昂首挺胸就要發脾氣,忽而眼角餘光掃到斜前方的元朗,那罕見的笑容瞬間將目光全部拉了過去。
害怕自己看錯了,白驚蟄眼睛用力眨巴眨巴,確認無誤。
元朗笑了。
修頤哥哥的笑,朵朵都是花開的聲音。而元朗的,就像是夏天的陽光。
白驚蟄一骨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噔噔蹬地朝著元朗跑去。
見她突然靠近,元朗一下斂了笑,不明所以,滿臉警惕。
白驚蟄站定,臉直往元朗面前湊,後者下意識往後退,她踮腳,繼續往前湊。一直到元朗退無可退,而白驚蟄幾乎要壓在他身上的時候,那肉嘟嘟的臉倏爾眉開眼笑,“元朗要多多笑哦。”說完,忽而壓低了聲音,“像太陽一樣。”
說完,又噔噔蹬地跑開,開心去玩自己的去了,全然忘了方才被嘲笑的氣惱。
留下有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慢吞吞地坐直,扭頭看了眼站在長廊上跟彥青玩鬧的人,下一刻像是察覺到什麼,猛地垂下眼瞼。
白驚蟄和彥青玩得正高興,一個小二端著一壺酒過來。
“幾位客官,我們掌櫃的說瞧著這位小姐伶俐可人,舞姿獨樹一幟,特意送上一壺上好的桃花釀,還請不要嫌棄。”
沒人答話。
白驚蟄呆呆的轉頭看長孫蘭夜。
“吟冬。”長孫蘭夜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