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陽看著他,心裡莫名有些安慰,他想伸出手跟那人說上一句話,可手剛一抬起,就落了下去。
見他力竭,嶽青州趕忙蹲下身來,將扶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你……終於……”白陽輕聲說著什麼,卻始終說不完整。
“嗯。”嶽青州朝他輕點了點頭。
那人說話的聲音極輕,白陽其實聽不太清。
他突然有些擔心,自己撐不了太久了。
“我是不是快死了?”白陽虛弱地問道。
聽到他的聲音,嶽青州檢查他傷勢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他像是有一瞬失措,臉上的神情有些莫名的驚惶。
白陽似乎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不過,意外的是,他心裡卻並沒有太過難過。
他只是輕靠在那人肩上,想著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白陽一直覺得,打從他小時候開始,就始終倒黴得一匹。
走路能撞上線杆,租房能碰上鬧鬼,就連讀書上個大學,都能被個“冤假錯案”給折騰個三五十年。
他一直想著,能將將就就地過完這一生就好,什麼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他是半點都沒指望過。
果然,這老天也確實沒給他什麼一步登天的機會,只是沒想到,等他摸爬滾打地活到了二十來歲,竟然給硬生生地被折騰成了一個英年早逝的結局。
不過有句老話說得好。
這世上所有的事,大抵都是“守恆”的。
白陽覺得,他這一生的黴運或許都是在為了等待某一件事、或者遇見某一個人擲下的賭注。
而他心甘情願,最後也如願而歸。
想著,他抬起頭來看了那人一眼。
嶽青州眼裡的藍光又逐漸聚集了起來,但他眉頭緊皺,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慌亂。
白陽知道,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
於是他輕輕撫上那人的臉,輕聲安慰一聲:“沒有關系。”
嶽青州沒有說話,他看了白陽一眼,然後將左手放在了他腹部傷口的位置。
“你不會死的。”
然後他俯下身來,在白陽額前輕輕一吻。
頓時,周圍一切縈繞起了一層淡色的金光。
起初那光芒還只如陽光般和煦愜意,慢慢地,那金色的光華逐漸明亮起來,最後聚集在了一起,變成了極為耀眼的一簇。
白陽被那光芒刺得輕輕閉上了眼,可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卻彷彿都“消失”了。
他還靠在嶽青州的肩膀上,而這一隅罅隙之間,彷彿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他們像是置身在一片無垠的“虛空”之中,在那裡,天地之間的界限不再分明,唯一那金色的光芒不變,充盈著整個空間。
白陽覺得身上的疼痛緩和了一些。
他低下頭,發現嶽青州的手還放在他傷口的位置,那裡似乎也被一層金光靜靜地籠罩著。
“這到底……”
說著,他抬起頭來,卻看到嶽青州輕合著雙眼,背後正舒展著一雙巨大的金色翅膀。
那翅膀耀眼奪目,羽翼豐滿,比他見過的任何事物都更讓人移不開眼。
白陽完全怔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