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唐堯虞在辦公室坐下，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電話。他略一愣，因為有一通電話未接，顯示是晚上11:21撥打的。保護區裡很少有緊急事件需要連夜聯系。他湊近看，烏黑的瞳仁裡印出了手機尾號0093，他垂眼在大腦裡篩選與之匹配的物件。
孟與歡。她在暑假給自己打過。因為數字簡單好記，又頗有特點，他潛意識裡一直沒忘。
只是，那麼晚，她找自己有什麼事？
轉念間，手已經不自覺的，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這邊孟與歡這時還躺在床上睡懶覺。昨天死傷了太多腦細胞，晚上又趴在床上難過抽泣了一會，自然睡得久一點，以讓身體自然修複。手機叮咚作響，她睡眼惺忪地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模模糊糊看見又是一串沒有備注的數字，銷售人員真是持之以恆啊，她嘆氣，一反常態地接起電話，心想大家賺錢都不容易，今天拒絕的態度好一點算啦。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之後，不等自己開口，唐堯虞終於聽到對面女孩子軟綿綿地聲音響起，：“對不起，我沒錢啊。”
“孟與歡。”唐堯虞平靜地念出她的名字。
男人的聲音像一道電流，電了孟與歡一個激靈，她瞬間清醒，幾乎從床上蹦起，只是床板不堪重負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師兄……”孟與歡微啞著嗓子，隔著電波小聲呼喚著男人。
孟與歡向來只有在有求於己的才喚自己一聲“師兄。”，唐堯虞很早就發現了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問題。
結合著那句“我沒錢”，他試探著揣測：“你被人追債了？”
“啊？沒有沒有~”孟與歡慌忙擺手，即使隔著電話也在拼命搖頭。“我剛剛以為是推銷人員。”
“昨晚的電話？”
“額，說來話長了。”千言萬語在此刻都堆積在嘴邊，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突然理解肖溫昀昨天為什麼堅持要和自己面談了。
唐堯虞極為罕見地耐心勸導，“不妨直說。”
孟與歡咬咬牙，終於長刀直入，報出雜志的名字，“你認識編輯嗎？”
唐堯虞沉吟，“都是一個圈子的，可以說認識。”
“那就好。”孟與歡長籲一口氣。把論文事件的原委前前後後都告訴他了，只是後來，她眼眶再也無法將淚水束縛，一滴一滴砸落在床單上，浸暈出一朵朵深色的花，“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你相信我嗎？”
唐堯虞走到門口，將辦公室的門關上，“我相信你。”他聲音在電波裡起伏，孟與歡將頭埋在枕頭裡，淚水無聲長流。但此刻，她卻心安了。
“你想怎麼解決？”
“我現在只想找到一個最溫和的方法，畢竟牽涉的人太多，讓她知難而退就好。”孟與歡腦子裡沒有成型的計劃，有些垂頭喪氣。
唐堯虞沉思片刻，“這件事我會處理，放心，不會讓你夾雜在老師中間左右為難，更不會讓你背上抄襲的罵名。”男人的話更像一番承諾，孟與歡選擇無條件信任他。
“誒呀，你突然對我這麼好，真是不習慣呢。”她似在電話裡撒嬌。
男人一聲低笑，“論文的資料是從我這兒流出去的，出現在不相幹的人手裡，我逃不了幹系。”
“你就不能騙我說是為了我嘛……假話也好聽~”孟與歡趴在宿舍的床上，心情也放鬆了不少，她的小腿彎起，在空中畫圈圈。
“偷你論文的人你打算怎麼處理？”唐堯虞提出核心問題。
“她現在還沒有對我産生實質性傷害……而且”孟與歡緩緩道，“我覺得我給她的懲罰夠了。”
“你自己做主。”，唐堯虞的手閑閑敲擊著桌面，卻還是出言提醒，“大患不除，必有後災。”
“呸呸呸，你就別咒我了好嗎。”孟與歡懶散地床上翻了個身，將手機擁入懷裡。
“你呀……我還以為是個雷厲風行脾氣大的主兒呢，畢竟在站裡經常摔門。”唐堯虞說起，彷彿還能聽見去年暑假樓上吵鬧的聲音。
“看來我對你的影響還挺大~”孟與歡一語雙關。
唐堯虞看了看錶，“好了，我要工作了，你開年就把文章發了，注意和林老師說一下，他會幫你的。”，頓了頓，“再見。”
孟與歡戀戀不捨，“我知道啦，再見。”。
手機因為長時間通話而溫熱，在冬季顯得溫暖。
她突然驚坐起，誒？唐堯虞居然和自己說了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這部分快結束啦。
文章收藏太慘淡了，小天使們給我一點動力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