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贏心裡有些悶,但想到自己能為她做點事情,而且她那句“自當不讓不必要的人知情”,充分說明瞭他在她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必要而不可或缺的人……的男人時,他成功地安慰了自己受傷的心靈。
秋日的長恩寺,一層靜謐的金色籠罩著整座寺廟,銀杏的枝頭燦燦與綠意相互交融,來往之人絡繹不絕,遠遠看去小小的身影流淌在石階路上。
單贏快馬加鞭,心心念念著快些完成任務,好回去找他的薇寧邀功。
翻下馬車將馬栓在樹下,他三步並作兩步,接連跳級躍上半山腰上的長恩寺。他找掃地僧問到了辭源法師的住處。進門後,單贏舉著佛手問候道:“辭源法師,我是單贏,是殿下派來送信的。太後的案子結了。”
“阿彌陀佛,有勞單大人親自來一趟。慧能?安排一間客房,給單大人住。”辭源法師將信拆開後,當著單贏的面看完,而後抬頭叫來弟子慧能。
“是。”慧能說後緩緩走離。他長著一張國字臉,年約三十。
單贏搖手笑道:“不必客氣,我這就回長安去,快馬加鞭不過半日路程,就不過夜了。”
辭源法師這才發覺他並不知道公主的安排,眼神不覺有些詫異。按理來說,能為殿下送這封信的人必然不是什麼外人,可殿下先斬後奏的原因又是什麼?
“單大人,殿下信裡吩咐,讓你留在長恩寺保護貧僧,等到時機成熟,自會召你回長安。可貧僧見你毫不知情的模樣,這是何緣故?”
單贏的笑意僵在了臉上,大有被拋棄的錯覺。他返身沖了出去,巧的是來時晴空萬裡,離時秋雨濛濛。他走到廊下時,看到佛鼎中的煙被雨壓得低低的,香火卻也不斷,依舊亮著火光與天氣抗爭。
“單大人?”辭源法師在弟子的扶持下跟了出來,看到單贏站在蒼穹雨幕下淋雨,弟子遞給他一把開了的傘,他撐起那傘走到了單贏身旁,緩緩說道:“阿彌陀佛,單大人不必心急回去。殿下所做一切皆有安排,就安心待在這長恩寺中,等候殿下旨意。”
單贏的心抽痛著,“我是為能夠靠近她才武舉當官,如今被遣到這長恩寺中,之前所做,不就白費力氣了?”
辭源法師勸道:“非也。這長恩寺雖靜,但是個修身養性的極佳場所。殿下也許是想讓單大人在此靜心修煉,等到心境不再浮躁,也許時機也就到了。”
“如今她是君,我是臣。君之言,臣守之。不問前因,不懼後果,我信她。”信她不會再把我拋棄一遍。
“如此便好,天色已晚,又是深秋,單大人淋了雨,快些去沐浴更衣。晚膳時候,隨貧僧一道用餐。”
這時慧能舉著傘來,與辭源法師交換位置後,替單贏撐著傘,低聲道:“施主,客房已安排妥當,隨貧僧來。”
單贏傀儡般跟在了慧能身後,按部就班地洗了個澡,在僧人的帶領下來到飯堂用膳。
剛入座,等待上菜的時候,對面的人沖他招呼:“單大俠,好久不見。”
單贏抬頭,見那人劍眉斜飛,英挺的鼻子和微勾著的邪魅笑意。他身著鑲邊銀白鬍服,卻長著一副漢人的臉。英俊無比,貌比潘安,不知情的人,非要以為他是京都哪位貴公子呢。
“阿魯將軍?”單贏說道。
他輕笑一聲:“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