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紅著眼,雙眸像被辣氣嗆了漸漸淚流不止。他掙開手跑了出去,留下帶著嚎啕的哭聲串串:“朕不信!朕要母後!朕要母後!”
內侍和宮女好幾撥跟在了小皇帝身後,而上了年紀的田公公則走到了薇寧的面前,“啟稟殿下,將軍夫人還未出府,前頭聽了太後的哀訊,提出可以暫時幫忙照顧陛下。”
“那就替本宮謝過老夫人。”拓跋真也在宮內,小皇帝跟他在一塊兒,許能轉移點注意力。
“是。”田公公遵旨後,提著袍腳趕去追小皇帝。
這時王姑姑從放著棺槨的紗帳隔間裡出來,走到了薇寧身旁。這清寧宮正廳內,用白色紗幔隔出兩間,裡面放置棺槨,外頭一些宮女跪在蒲團上哭喪。
薇寧走近那紗幔隔間,才發覺除了宮人哭聲以外,還有喃喃經文之聲。
“裡頭是長恩寺住持,辭源法師和其弟子在誦經祈禱,這是太後仙去前就與辭源法師約好的。殿下暈倒,奴婢請示時大將軍放行,還望公主見諒。”
王姑姑向拓跋彥請示,這裡頭摻雜著多少太後生前的意思,薇寧不言而喻。
“王姑姑自小陪伴母後左右,母後的意思,王姑姑比我們這些做兒女的更明白。是薇寧不中用,關鍵時刻暈了過去,王姑姑不必自責。”
王姑姑低聲說道:“殿下,這會兒除了知晴小姐和奴婢,經手安神湯的所有人都關押在暗牢內等候指示。”
“知晴表姐情況如何?”薇寧給青奴使了個眼色,讓其在原處等候。
而王姑姑撩開白色紗幔,給薇寧一條路進去後放了下來,領著她往祭拜的案臺前走去,便說道:“回稟殿下,之前試藥的都是知晴小姐,好在試藥劑量不多,只是一直處於昏迷當中,太醫院的人時刻照看著,說是性命無憂,只是能否醒來全靠意志。”
薇寧沒再回話,僧人經文之聲積滿整個屋子,王姑姑朝她遞來三炷香。
薇寧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後王姑姑接過那三炷香,插在供在案上的三足銅蓮爐香鼎中。辭源法師及其弟子們盤坐在地上,一刻不停地念著經文,薇寧被扶起後獨自緩步穿過他們,往棺槨靠近。
還未蓋棺,她站在那兒看到了太後緊閉雙眼的模樣,神情緊蹙,想來離去前還有很多事情放心不下。
薇寧喉嚨一哽,不忍再看下去,轉過身子時步履匆匆而艱難,好似一味地想要逃離這個事實。她從紗幔中闖出時嚇了青奴一跳,而後青奴看到王姑姑也跟了出來,往薇寧那兒快步走近。
殿外廊下,早有步輦準備,薇寧坐上匆匆吩咐:“把那些人都放了。”
王姑姑很是詫異,與青奴相視一眼,只見青奴搖了搖頭表示什麼都不知道。
王姑姑蹲福,無可奈何地回答:“是。奴婢恭送殿下。”
為什麼呢?為什麼要放虎歸山?兇手很可能就藏在這些人裡頭啊。
“我並非要放任不管,只是這些人都不是真兇。生為人之本能,我不信會這麼巧,對方是個一心求死之人。母後出事後,也許幫兇已經做好了陪葬的準備。是我送給幫兇一個活命的機會,生死之間,寥寥幾次徘徊所産生的疲倦感與恐懼,早晚會讓對方露出馬腳。”
薇寧說這話給剛得知情況的拓跋彥,只見他鬆了口氣點頭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