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見她過來,也是嘆了一口氣,對著眾人說道“都來了也好,常氏伺候了殿下多年,只可惜是個福薄的,本宮會和殿下商量,讓她按著才人的待遇來下葬。”
郭氏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多少有幾分憐憫,至於她心裡是不是真的同情也只有她自己能夠明白。
秦姝沒想到郭氏會這麼說,不過也不覺著意外,常氏辛辛苦苦生下兒子還賠上了自己的『性』命,是擔得起一個才人的位份的。
更何況,瞧著那日常氏醒來以後的動作,只怕常氏這次大出血就是郭氏這個正妃下的手。
不管郭氏是出於同情還是愧疚,她這樣做,旁人只會覺著她念舊心善,多個賢良的名聲。
秦姝她們只在院子裡呆了一會兒,就跟著太子妃出了院子,其他的事情都交給總管陸成來安排。
常氏拖了這些日子,棺材和下葬用的東西早就備著了,可以說是隻等著她嚥氣了。
常氏的屍體還停在屋子裡,連帶著這院子也讓人覺著晦氣。郭氏和王氏都出生好,最是忌諱這些了,自然不肯多呆。
有了郭氏的抬舉,常氏的喪事辦的還算是體面,不過人死如燈滅,再怎麼體面也和常氏無關了。
辦完喪事後,東宮裡一切恢復了原狀,誰都沒有再提起過常氏這個人,好像她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郭氏因為多了個兒子,心中高興,再加上楚昱澤也出乎意料的一連在正院宿了八日,給足了太子妃體面。所以這大半個月,郭氏可謂是風光無限。
反倒是秦姝,瞧著像是失寵了一樣。
說是失寵是有些嚴重了,畢竟這些日子楚昱澤還來了她這裡兩回,可比起郭氏和王才人來,這次數顯然就不那麼夠看了。
更不用說,之前楚昱澤隔三差五的過來陪她用膳,可這段時日卻只陪她用了回午膳,宮裡頭的人最是見風使舵,瞧著這情景,平日裡那些獻殷勤的如今都沒了蹤影。
就連膳房送來的飯菜,也都簡單的可以。
秦姝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真的失寵了,瞧著是這樣,可心裡卻又覺著不像。
畢竟,從上回楚昱澤那折騰的程度來看,他對她還沒膩味,而且她又沒做出什麼惹他生氣的事情,怎麼說都不會失寵。
她心裡這樣想,可耐不住旁人覺著她失寵了,就連銀杏和紅蕊有時候也欲言又止,做事情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她不高興。
秦姝心裡很是不解,她明明沒覺著有這麼嚴重啊,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副模樣。
這天晚上,秦姝坐在軟榻上繡了會兒荷包,就有些累了,剛想讓銀杏伺候著梳洗,就聽見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楚昱澤過來了。
秦姝心裡頭詫異,忙走了出去,剛走到楚昱澤身邊,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兒,正是從楚昱澤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秦姝心中大震,面上也不敢表現出有什麼異常,使了個眼『色』示意銀杏和紅蕊出去。
見著銀杏和紅蕊出去,秦姝才『露』出一抹慌『亂』來“殿下。”
仔細一看,楚昱澤面『色』蒼白,額頭上冒著汗,雖然極力忍著,可秦姝依舊能感覺到他的身子在顫抖著。
秦姝扶著他坐在床上,然後才發現自己雙手黏黏膩膩的,抬起手一看,手上滿滿的都是鮮血。
秦姝這才發現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錦袍,整條袖子都浸滿了血,秦姝看了一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你受傷了?”秦姝心下大駭,早就忘了什麼尊稱。
秦姝張了張嘴,想要問他要不要傳太醫,話到嘴邊才覺著根本就是多問。
楚昱澤這樣過來,根本就是不想讓人知道。
況且他堂堂太子殿下,夜裡負傷回來,被別人知道了還不定會怎樣呢。
宮裡頭誰不知道,貴妃和二皇子可時時刻刻盼著他犯錯,皇上也有心廢掉他這個太子扶二皇子上位。
可他這樣,不傳太醫絕對是不行的,別說她這裡沒有止血的『藥』物,即便是有,他傷的這樣重,怕是也難治。
秦姝剛想著,就見陸成匆匆忙忙從外頭進來,從懷中掏出一個檀木盒子,盒子裡放著一瓶『藥』,底下還有厚厚的一層白布。
見著這些東西,秦姝忙小心翼翼的將楚昱澤的上衣給脫了下來,許是時間有些長了,鮮血都將袖子給粘住了,饒是秦姝的動作很輕,楚昱澤也疼出了一頭的冷汗。
濃濃的一股血腥味讓秦姝忍不住一陣噁心,看到他的傷口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楚昱澤的傷口比秦姝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他的傷口足足有二十公分,傷口的邊緣正在慢慢洇出鮮血。
見著了楚昱澤的傷,陸成也立時變了臉『色』,眼中閃過一抹少見的慌『亂』。
毫無疑問,這麼重的傷不傳太醫是不行的。
“殿下......”
陸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昱澤打斷了“不必,不必驚動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