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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小後腳跟著前腳的一閃身,躲進了一個拐角裡,心裡暗自發急。
她本是想到遲家的櫥櫃裡偷偷地拿一塊蛋糕回自己家的。
從前她家裡窮,爹爹夜裡拉黃包車的時候不小心跌進了一個數米深的土坑裡,當場便不省人事,等到別人發現了給抬回家裡,還沒開口說一句話,立時便嚥了氣。
家中那可憐的一點點的積蓄都用來給爹爹下葬了,弟弟又還小,她家裡人沒辦法,阿小便被他娘賣給了遲家做幫傭。
好在遲家是個大戶,底下傭人每個月的月錢都給的爽利,且時不時的,主子們還賞些東西給她們這些下人。
按理說她弟弟也大了,也能幹活兒了,日子該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吧?
然而到現在,她們家的境況也沒好到哪兒去,仍舊日子清貧,經常地還要靠著她的月錢接濟接濟。
只怪她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拿了錢便去賭,等到錢輸光了才肯消停一陣子,然後再跑到她姐姐做工的遲家門口賴著,來要錢。
阿小一次次的攆他走,叫他不要來,不要害的她丟了這麼一份肥差。
可他臉皮厚著呢,阿小拿他實在沒法兒,次次也都只好把錢給他。暗地裡卻不知道被遲家的其他下人說了多少閑話。
家裡的傭人們個個兒的看不起她。
就連遲太太也漸漸著惱起來,有一回更是同金鳳商量著要把阿小給攆回家去。阿小是後來聽金鳳講的這件事兒,從此便對金鳳感激涕零。
遲太太不願意再用她了,也就只有大少奶奶周瘦鵑心軟,肯留著她在身邊服侍,然而周瘦鵑是頂不管事的,她們主僕二人都一樣的窩囊,在這家裡可沒少受閑氣。
如今弟弟要娶媳婦兒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人家都說現在結婚流行吃蛋糕,可阿小家沒錢置辦,她便大著膽子到遲家來“偷”。
遲家的大少爺遲秉文是個新式做派的大學教書先生,逢著家裡人的生日,都是要往回帶蛋糕的。阿小也沾了光,跟著金鳳、娣娣她們嘗過一小塊,上面那一層乳白色的綿軟細膩的泡沫樣的東西,一進到嘴裡,便綿延著化開了,簡直唇齒留香。還有奶油包裹著的松軟的海綿似的糕體,更是奶香味四溢,嘴裡心裡,甜的就像是吃了蜜。
二少爺遲秉英是個作風前衛大膽的花花公子,各式各樣的新奇玩意兒更是沒少往家裡帶。
阿小昨日要家去的時候,正好見到大少爺進門,又帶了盒蛋糕回來,說是孝敬他母親遲太太的。
遲太太這幾日胃裡不大好,吃不了這麼甜膩的東西,稍稍的吃了那麼一小口便叫人把蛋糕放到櫥裡用些冰塊兒凍著去了。
阿小清早兒起來,立在來賀喜的街坊四鄰中間兒,靜靜想著:這蛋糕,少爺們自然是不吃的,寶絡小姐最近嚷著要“減肥”,也一定不會吃,大少奶奶一向不敢碰大少爺帶回來的東西,這蛋糕鐵定還好好的放在櫥子裡呢!自己到時候把它偷了來,就推說是貓兒嘴饞偷吃了,而弟弟的喜事上卻多了這麼一個蛋糕,立馬的就有了叫人豔羨的本錢。
她這麼想著,便微微地笑了。
然而,竟叫娣娣壞了好事,沒成功!
她垂了頭,喪氣的回了她自己家裡。
太陽漸漸升到了天罩的正中間,正午的陽光照到這一座紅磚老式公館上。一隻桃花雀兒被太陽照成金黃色,在那黑洞洞的窗前飛過。
一切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