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傅太後聽說裴清殊已經一整日都沒動地方了,不禁心疼不已。
她讓慈安宮小廚房的人做了幾個裴清殊愛吃的菜,親自去了一趟乾元殿。
裴清殊聽說傅太後來了,趕緊起身相迎。
“母後,該是孩兒去向您請安的,您怎麼親自來了?”
“母後來看看你。”裴清殊本就清瘦,短短幾日,似乎又消瘦了一大圈,讓傅太後瞧著便十分心疼,“這些日子你忙於政務,都沒好好吃過飯吧?母後讓人做了幾個菜,都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快來嘗嘗。”
“母後……”裴清殊瞄了眼一旁即將批閱完的奏摺,用請求的眼神向傅太後看去。
傅太後卻板著臉道:“不行,撒嬌也沒用,必須吃了東西才能繼續。”
裴清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誰撒嬌啦?兒子都這麼大的人了……”
“管你是多大的人,都是母後的小兒子。”傅太後說著,親自將擦手的布巾遞給裴清殊,裴清殊只好接過。
等他擦完手,拿起筷子開始吃的時候,傅太後向左右看了看,奇怪地問道:“宓貴人人呢?本宮派她來伺候皇上,她竟然敢偷懶?”
裴清殊哭笑不得地說道:“母後,是孩兒讓她回去的。您也知道,現在不僅僅是戰事,雜七雜八的事情堆積如山,兒子實在是沒心思應付她……”
“那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怎麼能將‘應付’二字用在她身上呢?”傅太後覺得裴清殊在這一點上,和他父皇真是一點都不像,“說句你可能不樂意聽的話啊,在母後看來,若兒這孩子可比你那心尖子漂亮多了,起碼身子康健,看著是福相,不會成天病懨懨的,回頭再過了病氣給你。”
“母後!”裴清殊放下筷子,有些不樂意了。
“好好好,知道你不願意聽人說嫻妃的不是,那母後不說就是了。”
“不是這個。”裴清殊氣鼓鼓地說道:“兒子哪有什麼心尖子啊?”
“噗。”傅太後沒忍住笑了:“殊兒,這裡又沒有外人,在母後面前你還裝什麼啊?是,很多時候,你都裝作不在乎嫻貴妃的樣子,甚至有時候還會刻意控制去她那裡的次數,可你對她比其他妃子都要上心,這一點你是騙不了別人,也騙不了你自己的。”
“那只是因為妙珠體弱……”
傅太後迅速舉出反例:“先前僖嬪天天裝病,也沒見你去瞧她幾眼。”
裴清殊不服氣:“您都說了她是裝病了,朕不治她的欺君之罪就不錯了!”
傅太後無奈笑道:“行行行,皇上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裴清殊卻很認真:“母後,兒子是認真的。在兒子心裡,沒有什麼比國事更重要。”
“行吧,那母後就再多一句嘴,然後就不打擾你了。”
裴清殊恭敬道:“母後請講。”
“母後想過了,翊兒這孩子,還是跟著他的親生母親比較好。嘉嬪雖然做錯了事,但她愛孩子的心是不能否認的。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想來她一定會安分許多。就算是為了兒子,她應該也不會再惹是生非了。”
裴清殊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兒,道:“母後說的有道理,不過……這件事情,容兒子再想想。等戰事結束之後,再做決定吧。”
傅太後點點頭,起身道:“行吧,那母後就不打擾你了。趁著天還沒黑,我去瞧瞧榮姐姐。”
裴清殊一聽這話,臉色便沉了下來:“母後,榮太妃她犯了重罪,罪不可赦!”
傅太後有幾分底氣不足地說:“我知道。可是母後和她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好姐妹,她出了事情我要是不去看看她的話,也太說不過去了……”
裴清殊堅持道:“兒子已經讓人關照過她了,母後不必掛心。”
傅太後聽了,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殊兒,你和母後說句實話,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置榮貴太妃?”
“她和她的侄女容氏一樣,犯的是死罪。”裴清殊冷靜地說道:“看在她服侍父皇這麼多年的份上,朕可以賜她毒酒一杯,讓她走得痛快一些。”
“殊兒!”傅太後震驚道:“你怎麼能這樣狠心?不管怎麼說,榮姐姐她都是你四哥的生母。你小的時候,她還特別關照過你!而且當初你能順利當上太子,他們容家也是出力了的啊!就算這些情義你都可以不顧,但是看在母後的面子上,你就不能饒她一命嗎?”
“不能。”裴清殊咬牙道:“法不容情,還望母後諒解。”
“你!”傅太後氣得抬起手,下意識地想要打他一巴掌,可是最後到底還是沒捨得,只是氣呼呼地指了裴清殊一下,便轉過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