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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看到裴欽辰的異常之舉之後,鐘氏的確是非常好奇, 裴清殊究竟同他說了什麼, 才會叫裴欽辰的態度産生那麼大的轉變。
鐘氏曾經試著問過裴清殊, 但裴清殊怎麼都不肯告訴她答案。
隨著時間的流逝, 鐘氏本已漸漸淡忘了這個細節。
可如今,這樁陳年往事再次被汪光耀提起來時,鐘氏發現,自己竟然忍不住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慌亂起來。
直覺告訴她,那不會是一個她想聽到的答案。
汪光耀盯著嫻妃,一點一點地笑了:“您一定想不到, 咱們這位看起來對您極為寵愛的皇上, 當時卻把您說得不屑一顧。那番話, 康王爺可都一字不差地轉述給我了,娘娘就不想知道嗎?”
嫻妃不說話,只是漠然地看著汪光耀。
汪光耀充滿惡意地笑了起來,用一種極盡諷刺的語氣緩緩說道:“他說的是, ‘不就是一個側妃嗎, 我又不是多稀罕’!他是要把這件事情捅露出去,透過毀了您的名聲,來攻擊康王爺這個競爭對手啊!”
如同汪光耀所預料的那樣,嫻妃聞言果然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櫻唇微顫,眼底流露出受傷之色。
汪光耀乘勝追擊, 目光灼熱地說道:“嫻妃娘娘,您該不會以為,裴清殊現在對您有幾分寵愛,就是真心愛重您了吧?在他眼裡,根本就沒有什麼比江山社稷更重要!女人嘛,就如同一件衣服一樣,隨手就可以扔了。若是能讓形勢對他有利的話,就算把這衣服撕爛了,讓人踩到腳底下,他都不會眨一下眼,有一絲不捨得。哦,對了,皇後和貴妃或許是例外,但您嘛……恕我直言,您在皇上的心裡,恐怕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短暫的沉默之後,嫻妃突然冷笑一聲:“無憑無據的,本宮為什麼要相信你?”
明明沒有任何證據,汪光耀卻還是氣定神閑、信心滿滿地說道:“我說的究竟是不是事實,娘娘心中應當自有一杆秤。信與不信,全在您一念之間。我只是覺著,娘娘應該與我是一路人,想要與您聯手罷了?”
“聯手?”嫻妃微微挑眉,“我不過是一深宮婦人,有什麼能同英國公府合作的?”
“很簡單——既然娘娘已經知道了裴清殊是怎麼看你的,難道娘娘還要那麼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嗎?娘娘雖為女子,但憑家妹和康王爺對您的形容,在下以為,娘娘絕非尋常女流。既然如此,為何不與我聯手,扭轉乾坤,另立新君呢?”
嫻妃只覺得荒謬:“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汪光耀卻反倒上前一步,頗有些咄咄逼人地說道:“您是皇上的枕邊人,有無數個機會置他於死地!等他一死,我們的人就會想辦法扶二皇子上位,到時候您可就是垂簾聽政的攝政太後,有可能會成為襄皇帝那樣的女帝也不一定!”
“你瘋了!”嫻妃厲聲斥道:“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麼?!”
汪光耀瞪起眼睛,青筋暴起,毫不示弱地說道:“我很清醒!我只知道,裴清殊在位一天,我們英國公府就沒有一天好日子可過!我才不要這麼窩窩囊囊地活著,一輩子都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看他這麼激動的樣子,嫻妃反倒冷靜了下來:“你同本宮說這些大逆不道之言,就不怕我告訴皇上?”
汪光耀好笑地說:“娘娘,您是聰明人,您是不會這麼做的。不然的話,若是讓裴清殊知道了您私會外男,您覺得他會怎麼看您?口說無憑,他會相信你的話嗎?”
見嫻妃咬著牙不說話,汪光耀放緩了聲音,輕聲說道:“嫻妃娘娘,您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是想要大權在握,還是一輩子被人輕視和踐踏,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間。時候不早了,咱們下回有機會再聊。”
說著,他便提著宮燈,低下頭,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汪光耀走後,鐘氏在原地站了許久。
輕羅擔心她的身體,忍不住上前提醒:“娘娘,夜裡風大,您還是回屋去吧?”
“好。”嫻妃說著,轉過了身往屋裡走去。
輕羅扶著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英國公說的這些話,您相信嗎?要不要把皇上叫來,問個清楚?”
“算了。英國公說得沒錯,不管怎麼說,我私會外男是真。除了你和銀燭之外,又沒有人能替我作證。若是被英國公反咬一口,本宮又該如何自處?”
嫻妃說著,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不過輕羅沒有發覺的是,在嫻妃就寢之時,床帳放下來的那一刻,嫻妃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