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司其實挺心疼的,可是人命關天,他又沒辦法上前去打擾,只得坐立不安的在一旁等著。
取箭,清理,上藥,包紮,林書好說需要什麼,慕容司就趕緊出門去取,對外只說林書好不舒服,他一個人照顧著便是,所以也就沒人會進來打擾,做完這一整套動作,已經是好幾個時辰之後的事情,林書好好不容易站直了腰後,又趴到一旁的花盆裡劇烈幹嘔了起來。
“書好,沒事吧。”慕容司這才上前去扶起她,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掉手掌心裡散發著刺鼻氣味的血跡。“你…你懷孕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我沒事。”兩人一同站起身來,大概是吐的久了,身上也沒了什麼力氣,林書好靠著慕容司的身體,一步一步的走到桌邊坐下。“我娘說了,小孩子剛剛懷在肚子裡的時候,是不能告訴別人的。”
“為什麼?”這種說法慕容司倒是第一次聽說。
“說是這樣的孩子才好養活。”
“胡說,以後有什麼事情,必須第一個告訴我。”
“知道了。”林書好笑笑,然後回頭看了一眼白書桃。“白姑娘她…”
“我跟她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就這麼害了一條性命也實在是於心難忍。”慕容司拉過林書好的手來握住。“先讓她在這裡藏一段時間,往後有機會,再還給林殊寒,只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今天這出戲,就算是白演了。”
“侯爺究竟打算做什麼?”
“我只想護你們周全。”
林書好沒再去問,她知道他說的是真話。
白書桃命喪河西交界,並且還是慕容司親自動的手,這訊息很快就傳到了西鄞、無罪城去,慕容輒拿著密探送過來的信,心中實在是有幾分疑慮,連扈也在旁邊,說實話慕容司動手去傷人的事情,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聖上覺得這封信有蹊蹺?”
“愛卿如何看呢?”
“這件事情確實一反常態,可是這訊息,老臣敢以性命擔保,絕無虛假。”
“就因為是你女兒傳回來的訊息?可我又憑什麼相信,你女兒的話,就是真話呢?”慕容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來。“畢竟以後我十七弟得了天下,那這後位,不就是你們連家的了嗎?”
“聖上明鑒啊。”聽了這話,連扈立馬伏在了地面上,怕的瑟瑟發抖。“我女兒的確是昭襄侯正妻不錯,可如今河西上上下下都知道,他身邊還有個狐貍精在,那女人深得侯爺寵愛,雖無名份,可身上卻有一枚侯爺自小帶到大的玉佩,聖上也知道那枚玉佩的吧,那可是前皇妃娘娘留下的遺物,不值幾個錢,可意義匪淺。”
“你的意思是,你女兒在十七弟跟前說不上話?”
“說出來也不怕聖上笑話,當初老臣去河西連吃三天閉門羹,昭襄侯也絲毫情面也沒給,好在我那女兒肚子爭氣,懷了個孩子,不然怕是早就被那狐貍精害的被掃地出門了。”
“行吧,反正如今局勢逼迫成這樣,除了跟河西結盟也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了。”
“啟稟聖上,太子爺來了。”臺階下的太監低著頭上前來稟報。
慕容輒點點頭,示意接見,要說這位突然出現的太子爺,連扈也是覺得頭疼,以前慕容輒的風流債確實是欠下不少,可是突然封了白家這小兒子做太子,還直言是自己兒子的時候,幾乎是朝野震蕩,不過很快風聲便傳出來了,說是當年慕容輒和這白夫人是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馬,結果被白家強娶不說,還為了控制政權,強行又將自家女兒嫁入了皇族。
這話的真實性,在連扈看來幾乎為零,畢竟當年慕容輒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也都是知道的,並且還在背後幫襯了不少。
“見過父王。”白書謹又長高了不少,他面色沉靜,對自己的身世似乎接受的很淡然,他入宮的這段時間對慕容輒的吩咐幾乎是言聽計從,大概是從慕容罹那個兒子開始留下的毛病,慕容輒現在是容不得任何一個兒子對自己任何的意見抱有任何質疑態度的。
很顯然,白書謹的做法深得他的喜愛。
“書謹過來。”慕容輒朝他招招手,然後把手上的信紙遞給了他。“你曾經在無罪城待過,對書桃這些人的瞭解也比父王更深,你來看看這封信的可信程度,究竟有多少?”
當看到記錄著白書桃命喪河西交界處的筆墨時,白書謹明顯感受到自己手指的僵硬,不可能吧,不會吧,殊寒哥哥明明答應自己要好好照顧姐姐的,不會出事的,一定有隱情,對,一定還有隱情的,他吞了吞口水,故作鎮靜的說。“白書桃和昭襄侯之間的事情,都是兒臣回丞相府之前的事了,我跟著她去無罪城之後,她便與昭襄侯再無聯系,男人大多都是薄情寡義的,要說昭襄侯為了自己的生死存亡而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看來你對你這位皇叔還不甚瞭解啊。”慕容司滿目寵愛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十七弟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這些年藏得的確是深,腦子裡的想法也很多,可人的天性是變不了的,說實話,比起他,我這個王位坐得確實是心中有愧,可是又如何呢?想做大事,心就必須得狠啊。”
“父王覺得此事不是十七皇叔做的?”
“不信。”慕容輒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