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扈自然是識趣的離開了,這無罪城的威脅比起來也不比河西的小,自己雖然如今惹得這一身騷,可是白家那老頭兒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見連扈離開之後,慕容輒又撤下了殿上的所有下人,白丞相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看這清場的架勢自然也是波瀾不驚的模樣,畢竟是經歷過生死的人,這麼一點小風小浪又算得了什麼呢?
“自從白家一案過去之後,朕這還是第一次和白丞相這樣面對面的坐著談話了吧。”慕容輒本是坐於主位的,見連扈離開之後便也起身走到了白丞相的對面坐下,他的一隻手裡端著一隻酒杯,另一隻手裡提著一隻酒壺。“要說起來,如今朝堂上的走勢,真正能懂大概也就只有你我二人了。”
“微臣對聖上是生死相隨的決心。”白丞相正欲俯首叩拜,又被慕容輒攔住。
“你我二人單獨在一起時便不必多禮,如今有幾件事情,我還是得同白卿家好生聊聊才是,當年父王走的時候曾經單獨留過十七弟在寢殿裡的事情也是滿朝皆知的,上次王衣玄犯事的時候,十七弟便已經告訴我說,他的手裡還有一道父王留給他的繼位懿旨….”
果然是這樣嗎?白丞相的心思有些亂了。
“我早就知道他有這麼個東西,當年父王意欲扶持十七弟為王的心思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可是十七弟最終沒敢拿出這封詔書來,而是傳了一道假的懿旨,這其中還是多虧你們白家在背後幫襯著朕。”
當年慕容輒不知對白家大小姐,慕容罹的親生母親白知書耍了些什麼手段,讓那女人對他是痴心不二,不顧白家老將軍的阻止硬是嫁了他,從那之後,慕容輒的背後才猛然多出了白家這樣一股強勁的勢力出來,當初的昭襄侯不敢自己繼位,想必一是害怕自己年紀小,鎮不住場,又沒有自己大哥那樣強硬的外戚勢力,二是怕慕容輒直接起了反心,那他這條小命就能當場就交代了,不過慕容司也不算糊塗,好歹自己給自己劃了一塊兒河西之地。
只不過慕容輒一繼位之後,白家這股此前支援他的勢力對他而言就突然變成了一股阻擋他前進的屏障,於是他便耍了些手段,除掉了白家,又怕此事做的太過而在百姓心中留下些殘暴的印象來,白丞相一脈才所幸存活,那時慘案剛過,天下百姓雖對保護家國半生的白老將軍有反心的事情並不太能接受,可是卻又或多或少的在稱贊這位新聖上的宅心仁厚。
畢竟自古帝王做事的手段,那都是強硬而殘忍的。
“昭襄侯爺的那道懿旨?”
“上回為了救王衣玄,他把那道旨意拿出來和朕做了個交易。”慕容輒說的很輕松。“不過也好,至少朕心裡少了一個大疙瘩。”
畢竟只要那道旨意還在,那麼他這個位置就坐的不算名正也不算言順了。
“那聖上如今打算如何去辦?”
“先耗著吧,對了,罹兒那邊可有什麼訊息?”
“太子殿下那邊沒什麼訊息過來。”林殊寒被認出來的事情,白丞相也是一早便知道的,當年他拼死拼活才救了這麼條血脈出了皇都,還好那孩子爭氣,還能活到了現在。
“書謹那孩子呢?朕可是好久都沒見過了。”
說起白書謹,白丞相這心裡頭又是一陣發疼,當初他的姐姐白知書雖是封了後位,不過也是很快便失了寵,再加之慕容輒在想法子拖白家下水,她在皇城裡頭的日子自然是不好過的,那會兒白書桃和林殊寒兩個人的年紀又小,表哥表妹的天天嚷嚷著想在一起玩兒,白丞相想著多去皇城裡頭走走也好,省的自己姐姐一天到晚悶著還悶出毛病來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白丞相便吩咐他夫人帶著白書桃一起住進了‘紫蘭殿’裡,誰知這一住便住出了事情來,他一直記得那天晚上的那場大雨,雷聲閃電擾的他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正披著外衣想起來走走,就有小廝突然闖進門來跪在了他的面前。
“不好了大人,出事了,宮裡頭出事了。”
那小廝渾身被雨淋了個濕透,跪在他面前還不停的發著抖,閃電的亮光劈過時,他還看到了對方臉上的悲傷和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