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無罪城主怎麼選了,他若是收了難民,那必定是一片好聲名........”
“無罪城早已臭名遠揚,還要什麼聲名。”
“嶼策。”江翎又攔住他。
“所以說你做不了城主呢。”秦彥之笑過之後又立即正經起來。“不過如果是我,那自然也不會收,後患無窮,林殊寒不可能想不到這點,只是為了一點兒聲名,就看他能付出多少了。”
“無恥。”林書好壓低了聲音在一旁罵道。
“心裡不高興?”秦彥之也壓低了聲音回應,又沖她眨起眼睛。“王衣玄畢竟是一個好官嘛,如今這個世道,好官本來也就不多了,再為難他可是會遭天譴的,再說無罪城那麼有錢,為了蒼生出點兒油水又如何?”
“你們秦家也有錢,你怎麼不出。”
“我剛剛可是給了那麼大一塊金子,還不算?”
馬車‘嗒嗒’的往前走著,途中趁江翎帶著王嶼策下車買包子的空隙,秦彥之和林書好兩個人還留在馬車裡順便串了一下供,把各自的時間線都拉通了一遍,就開始胡編亂造起故事來了,馬車好不容易行至河西,林書好稍稍撩開了些簾子,這盤查的森嚴程度,絲毫不低於無罪城。
“陣仗這麼大。”秦彥之此前就是從河西溜出來的,不過也還是故意做出了一個第一次看見的驚訝表情來。
“做作。”王嶼策啃了一口包子,還白了他一眼。
因為有府衙的牌子,所以他們很快便進了城。
河西府衙離城門並不算遠,可是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馬車堵在路中間遲遲無法前進,秦彥之側耳聽了許久,才算是大致聽明白了外頭的情況。
原來是一位少年帶著自己染病的娘親出門來看病,在藥房裡撿了藥,本都打算回家了,可剛剛踏出店門口就撞上了一位富家姑娘,這位富家姑娘呢又剛剛在店裡買了塊價值不菲的玉墜子,兩人這麼一撞,是藥也撒了,墜子也落在地上摔碎了,這藥倒是沒什麼,撿起來拍拍灰也還能吃,可是這玉墜子就拼不好了。
“不是說這河西民風淳樸,謙讓之風盛行嗎?怎麼也鬧這些碎嘴的事情,還堵著馬路不讓人過,是什麼道理?”秦彥之邊說邊打哈欠,看起來懶散極了。
“這等碎嘴的事情何處都有,幹嘛就扭著咱們河西說?”王嶼策不滿的回應了一句,可心裡一思襯,也就覺得這佔著馬路不讓人過是沒什麼道理,就跳下車去推開了人群,此前他也經常隨王衣玄出來扶貧賑災,入堂審案之類的,河西的百姓大部分都認得他。
“小少爺回來了。”
“是什麼事情?為何堵住馬路不讓人過?”
江翎怕他年紀小,說錯什麼做錯什麼,也就立刻跟著下來了。
秦彥之留在馬車內用胳膊撞撞林書好問她。“不出去看看熱鬧?”
林書好不曾理會他,閉著眼睛像是在睡覺,秦彥之撇撇嘴,也就跟著江翎的步子跳下車去。
“是我不對,是我撞碎了這位姑娘的玉墜子,可是我娘親染病,手上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錢能賠給這位姑娘。”那少年看起來也比王嶼策大不了幾歲,衣著破爛,骨瘦如柴,眼睛雖是明亮,卻滿是膽怯。
“沒錢?沒錢就不賠了?”
秦彥之再轉頭看看那位姑娘,樣貌不差,雖論不上是美人,可也是骨肉勻稱,面板白皙,衣著華美,淺紫色的裙擺上全是用細線繡的菡萸花紋路,肩上掛著披帛,手中握著絲絹,發間還戴著兩只白玉製的雕花簪子,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姑娘,只是這臉面上卻是露著半點不容人的架勢。
“要賠的,要賠的,只是現在我拿不出來這麼多錢,我可以給姑娘打個欠條,等再發幾個月的工錢,一定可以湊夠的。”少年連忙開口。
“工錢?你知道這玉墜子多少錢嗎?”富家小姐身旁的丫頭也同那小姐一般,用同樣刁鑽的語氣在一旁說道。
林書好坐在馬車裡,只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她睜開眼來,撩起車簾朝外看去。
“不管多少錢,就算是一輩子做牛做馬,我也一定會賠的。”
“苛兒。”那染病的老夫人面色蒼白,咳嗽不止,一雙眼睛都快沒了焦距,她抓著自己兒子的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道。“咱們家是窮,可絕不是什麼潑皮無賴之徒,這玉墜子要賠,你立刻回去把所有家當都拿出來,就算是把祖宗留下的地皮賣了,咱們也一定要把這筆錢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