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沒理白書桃,徑直入了房門裡去,蘇嬤嬤轉身將房門合上。
“奶奶。”林殊寒也上前一步來扶過她,他左右臉上的紅印十分明顯,看這樣子應該不止是捱了兩個耳光而已。
“你這臉?”老祖宗伸手摸了摸,眼裡的怒火若是真的,非得生生燒死白書桃不可。“好好好,現在還學會打自己的丈夫了。”
“奶奶,是我自己該打,不怪書桃。”
禾宣蒼白著臉半躺在白書桃的床榻上,看起來也是受了不少驚嚇的模樣,“老祖宗。”一見進來了人,她立刻掙紮著想從床榻上翻身下來行禮。
“好孩子,好孩子。”老祖宗見這情景,立馬跟著走到床邊去坐下,雙手將她重新按回被窩裡,這才抓過禾宣因為過去經常浣洗衣物、碗筷而滿是繭子的雙手來說。“苦了你了,這事兒奶奶給你做主。”
奶奶?白書桃在一旁冷笑。
“殊寒,禾宣既然有了你的子嗣,這側房的名分奶奶便做主給她了。”
“我不同意。”白書桃在桌前坐下。“一個低賤的丫頭,憑什麼一封就能封成側房?”
“憑什麼?憑她肚子裡有咱們林家的血脈。”
“血脈?生孩子這種事情什麼阿貓阿狗不能幹?生孩子還有功了?何況還是偷偷摸摸做出來的孩子,我不承認。”
“夫人,這是不是林家的血脈,我想城主大人心裡頭肯定是清楚的。”蘇嬤嬤見老祖宗神色不對,立馬跟著幫腔道。“還輪不得你承不承認?”
“他清楚?他清楚他怎麼不知道孟姚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你?”若不是早上出門前先用過了藥的緣故,老祖宗非得又被她氣過去不成。“殊寒,你過來。”
林殊寒上前幾步,走到老祖宗的身旁去。
“殊寒,咱們不搭理那個瘋女人,奶奶就問你,喜不喜歡禾宣,若是喜歡,那就直接收進房裡。”
林殊寒未曾答話,他抬起眼來,眼裡的餘光瞥向白書桃身後那扇繡著紅蓮綠荷的屏風處,像是要直勾勾的看穿那道屏風一般。
“夫君看我做什麼?現在才想起我來了?此前做事的時候,怎麼不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呢?”
白書桃自然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可是怕老祖宗那邊生疑,也只得這麼說。
“殊寒。”
“奶奶,這件事情是我不對,聽書桃的吧。”
“你。”老祖宗氣的發抖,她舉起一隻手來。“那這孩子怎麼辦?我的曾孫兒,又這麼白白的沒了?”
“老祖宗,我此前都說過了,讓你少管我們夫妻兩個的事情。”白書桃也站起身來,她走到林殊寒的身邊,伸手親親密密的挽住他。“我好歹也是丞相之女,怎麼嫁到你們無罪城來,連個丫鬟的地位都比不上?在老祖宗跟前抬不起頭我也就認了,怎的?現在一個丫頭都騎到我頭上來。”
“夫人,您別生氣。”禾宣拉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沒管身旁想攔住她的蘇嬤嬤,便撲通一聲跪到白書桃的跟前去。“我絕對沒有半點要騎到您頭上的意思,也絕對沒有半點想要飛黃騰達,母憑子貴的意思,禾宣出生低賤,若不是當初城主搭救,禾宣現在早就不知道爛到哪個地方去了,禾宣愛城主,禾宣對城主一片赤誠,絕無半點異心,這個孩子的的確確是城主的親生血脈,禾宣若是有半句謊言,就遭天打雷劈,禾宣求夫人發些慈悲讓我生下這個孩子吧,我不做側房,我也不做小妾,只要能在城主身邊做一個打雜的丫頭,禾宣就已經心滿意足的。”
說完話,她的眼神也朝那屏風後方望了望。
“幹什麼?當著老祖宗的面裝可憐?”白書桃繼續冷笑。“現在這招對我可沒用,話說的好聽,到時候孩子一生,誰知道你會不會做些什麼忘恩負義的事情來?”
“我可以立下字據。”
“字據有什麼用?”
“這樣吧。”見如今白書桃不吃硬的這一套,老祖宗心中又急於想保住這個孩子,便說。“既然這丫頭自己說了不圖名不圖利,那就讓她把孩子生下來,至於書桃你擔心她往後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我也是個女人,倒也能理解你這樣的心思。”
“老祖宗有什麼好辦法?”
“棄母留子。”
禾宣一聽這話,雙腿一軟直直的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因為害怕所以雙手不停的發抖,可林殊寒沒有半點要開口替她說話的意思,房間裡的氣氛詭異的不得了,半晌之後才聽見禾宣虛弱的聲音傳來,她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