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林初隱覺得自己喉嚨有些幹澀。
“覺得我是個瘋子?”
“你不該殺他們。”他嚥了咽口水,聲音有些難以預料的沙啞。
“為什麼不殺?你覺得他們死的無辜?”
“跟我走吧,再這樣下去,四哥他真的會把你變成一個瘋子。”
“我本就是一個瘋子,不過對於你這樣從小安安穩穩活著的公子哥,我也明白這些事情也很難讓你清醒過來,我其實有些不懂,為何你會對一個想殺你的人手下留情,你覺得他們不該死?你劃分一個人該死不該死的定義是什麼?他?他?他?還是他?你認為他們都不該死?”
她站在他面前,腳下踩著的全是一片屍體,手中的劍還在不住往下滴血,應是蠱蟲的發作時間又到了,她上揚的嘴角又開始往外溢血,這風揚起她的衣群,吹亂她的發絲,那張清冷的面容,竟在這殺戮的血色面前顯露出妖冶的顏色來。
“無罪城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七公子,就此別過。”她手中拿著劍,轉身離去,林初隱曾經聽說過櫟陽閻家的巫蠱之術,除了殘忍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來,他難以想象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能讓一個女子能在蠱毒發作之時還能絲毫不動聲色。”希望下次見面,你我不要變成敵人。”
林殊寒每日晨起都會先去老祖宗那邊問安,陪著一起吃早膳,還不忘講講笑話逗逗樂子什麼的,逗得一屋子女眷都是捂著嘴輕笑,姑娘們每日每日都只盼著他能早些過去。而那孟家家主打著他還未有子嗣的名頭,倒也真給他送了個姑娘入側房,林殊寒也不拒絕,反倒是偶爾還去她房裡坐一坐,不過那姑娘年紀太小又是十分認生,一見著他,是頭也不敢抬話也不敢說的,久而久之他去的次數便也就少了。
“書謹少爺今日又去側房了。”
“哦?”
“不過城主大人這位小妾,書謹少爺似乎也拿她沒有辦法。”
“是嗎?”
“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稍微找個錯處來便立馬跪下道歉認錯,就這膽色,也不知道二當家送她過來幹什麼。”
“會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禾宣跟著林殊寒入了書房。“對了城主,您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都還沒回信,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不用在意他們。”他擺擺手後,在書桌前坐下。“告訴書桃,把孟家那個丫頭盯緊些,不可掉以輕心。”
“禾宣知道了。”
見林殊寒不再說話,禾宣便自覺的退了出去。
“房樑上坐的還舒服嗎?”
“挺好的,四哥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下來坐。”
“不必了,我在上頭待得挺好的。”
林初隱雙手環胸,背靠木柱,蹺著腳,也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
“找我有事?”
“我曾經以為四哥是個好人。”他望著房頂上的雕花木板,喃喃開口。“我以為無罪城交給你,應該是個正確的決定才是。”
“怎麼說?你現在覺得無罪城不應該交給我?”
“四哥,我與你一般自小流浪在外,不過你是父親送出去的,而我是自己的要走的。”他偏頭看他。“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走嗎?因為我知道我再不離開這個地方,便會和我的哥哥弟弟們一樣,慘死在這座充滿罪惡的都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