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白骨。”
隨後而來的王衣玄與慕容司聽了這話,立即朝阿雪所指的方向前去。
“這屍體埋的這麼淺?”
“是故意想要讓人發現的吧。”慕容司也蹲下身去,他伸手探了探那土中露出的手指形狀的白骨。“骨節很細,這應該是女子的屍身。”
王衣玄手指往上,像是算準了地方般的伸手撥了撥土,屍身確實埋的十分淺,他的手沒動幾下,土層裡便顯露出了一直珠花發簪的銀首飾來。“如果沒猜錯,這裡應該還有一個。”他的手指繼續往右,然後停下,伸出手指撥土。
“南陽子和蘇芊蔓?”
“確實是一男一女,女屍身上沒有什麼傷口,不過男屍身上的左胸肋骨幾乎全部斷裂。”王衣玄接過澹臺亮送過來的蠟燭,朝那屍身靠近些,男屍左胸骨斷裂的傷在那抹亮黃色的燭光之下看的更加清晰。
“澹臺,照顧阿雪先休息。”慕容司回身吩咐澹臺亮,阿雪那丫頭打小膽子就小,剛剛看見這堆白骨估計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了。
“侯爺也早些休息。”
見澹臺亮離開,王衣玄便將蠟燭立在地面上,他一挽衣袖便做出了一副準備刨出屍體的架勢來。“侯爺不來幫忙?”
慕容司後退一步,伸手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
林初隱帶著林書好出了藥王谷,他將她背在身上,一路狂奔而出,要不要回無罪城?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七公子。”
林書好虛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林初隱這才想起揹著她逃了一夜都未休息過,他停下了腳步,落在一顆大梧桐樹下。
“書好。”
她嘴角的血跡都幹了,一路侵染下來的腥紅看起來也是刺目的緊,林初隱沒發現她身上有傷,這血?到底是怎麼來的?
“藥王谷的人。”她躺在他的懷裡,有些發抖的手指緊緊的拽住他的衣襟。“藥王谷的人,有逃出來了的嗎?”
“書好。”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林初隱心中一震,便伸手覆上她冰涼的手背。“他為什麼這麼做,你的心裡沒有答案嗎?”
“我要去無罪城,我要見他。”
林書好掙紮著從他懷裡站起,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沒兩步,又直直的摔倒在地面,不知是不是氣急攻心的原因,她的嘴角又開始溢位血來。
“書好,你這是怎麼了?”明明沒有受傷,脈像也無絲毫異動,可這無故咯血是為什麼?林初隱上前扶起她,將她的頭放置在自己弓起的一邊大腿之上。“你哪裡受傷了嗎?啊?我帶你去看大夫。”
“我要去無罪城,帶我去無罪城。”她抓著他的衣袖哀求,語氣裡滿是急切,眼裡甚至有淚,只不過固執的不肯落下來。“七公子,求求你,帶我去無罪城,我要見他,我一定要見他。”
“你身體不舒服,我先帶你去看大夫。”這話一出來林初隱便覺得自己愚蠢極了,她已是天下最好的大夫了,自己竟還要帶著她去向別人求醫。
“好好,看完大夫帶我去無罪城就好。”
林初隱沒想到她會如此應了,心中雖然有疑,不過還是帶著她進了城求醫,他們連續拜訪了六家醫館,愣是沒有一個人能把出些症狀來,都只說“姑娘這病聞所未聞,不曾得見過。”林書好像是早就知道般的垂著眼眸,抬也不肯抬一下。
“你知道你自己是什麼病吧。”
尋醫尋到天色都暗了下來,路上幾乎沒了行人,林初隱揹著林書好出了最後一間醫館,他慢步走在青石板的路上,感受著她如輕羽般的體重,還有微微跳動的心脈。
“我沒病。”
“我曾經聽說櫟陽閻家有一種名為‘蝕骨獸’的蠱蟲,若是養進人的身體裡,便是以三十天為一週期在人體內活動,每次持續三天,蠱毒不間斷發作,每次發作都如鐵釘刺骨,萬蟲吞心般疼痛,中蠱時間越長蠱毒表現的症狀便越明顯,你如今已經到了咳血的地步,想必這蠱蟲在身體裡至少養了五年以上吧。”
“七公子還知道這些。”她趴在他的背上輕笑。
“五年前你們就已經在一起?”
“十年了。”
“那是他沒有保護好你。”
“這件事情與他無關。”
林初隱閉了嘴,她偏過頭去看那顆掛在天邊的皎潔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