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雅沒聽見。油煙正從鍋裡滋拉冒出來,蔥蒜被油激的香味一下散發開。
張霧已經看明白珺雅在炒菜,但他還是從房間裡走出來。
“你在做什麼?”張霧走近了又問一句。
“嗯?”珺雅聽見聲音回過頭去,“哦,我在煮雞翅……”
雞翅煎麵、可樂下鍋,珺雅蓋上蓋子。
張霧環視廚房一眼,不再多說,轉身走回屋去。他走得很慢,好像手術後傷口還在疼痛。
“你吃了嗎?”珺雅問。
張霧已經走到了門口。
“吃了。”
房門關上,他又回到了自己戒備森嚴的城堡。
一次“生死之交”並沒有讓這兩個合租的室友拉近關系,張霧依然謹慎地對待自己說出口的每句話,珺雅也沒有足夠的好奇來挑戰這個緊閉的話匣子。
客廳裡沒有人觀看珺雅的廚藝秀,只有蔥蒜被油逼出的渾身香味和雞翅逐漸融入可樂而交流出的味道。
此後一連幾天,珺雅都在家裡吃晚餐。每次吸油煙機一開啟,張霧就會開啟房門。每次珺雅都會客氣地問他吃飯了沒有,他每次都回答吃了。
直到5月19日,張霧出院後的第5天。
這天是週五,為了迎接週末到來,珺雅再回家的路上特意去了農貿市場。她買了排骨、魚、雞蛋和時令蔬菜,準備在兩天週末裡好好學習新花樣犒勞自己。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把米下鍋煮飯,珺雅照例問了一聲張霧。
這次她沒問“你吃飯了嗎”,而是“你吃了吧”?
“沒有。”張霧答,他正坐在靠窗戶的位置,看著小區外面的情況。
珺雅愣了一下,因為她還從沒為自己那句話想過下文。
“一起吃?”珺雅試探著問,語氣裡並沒有強烈的邀請意味。
“好。”
張霧再一次不按套路出牌。
珺雅下了兩人份的米,開始在廚房裡為這頓不在意料中的晚餐忙碌,張霧仍舊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連客套話也沒有。
窗外還有光線,並沒有完全暗下去。下班的人這個點差不多都已經到家了,小區裡開始出現遛狗和遛孫子的老太太老大爺。張霧看得很出神,他似乎只是眼睛盯著某個地方,但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珺雅從廚房探出頭來,她想讓張霧幫忙從冰箱裡拿出一隻羅非魚來解凍。但是當她看見正在遠眺沉思的張霧時,卻閉上了將要說出口的話。
客廳明亮的燈光下,張霧側臉的顴骨因為瘦削而凸出得十分明顯,鎖骨上幾乎可以安放一個大鴨蛋,這使她想到了梵高的那張自畫像。
女性特有的同情心又泛濫了。
珺雅從冰箱裡拿了一隻羅非魚,又拿了一根胡蘿蔔和一點兒枸杞。
大概花了兩個小時,八點半的時候,珺雅的晚飯終於做好上桌。
香煎羅非魚、清炒菜心、紅燒排骨,這是她比較擅長的。客廳原本有張可供八人吃飯的大桌子,但是因為經久不用而被挪到了角落,珺雅就將飯菜擺在玻璃面的茶幾上,為了顯得晚飯更充實一點,她還洗了三個蘋果放在果盤裡。
張霧坐上餐桌的時候好像仍然在思考什麼事情,他自己盛了一碗飯很快吃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又開始陪伴大家啦,代表霧哥歡迎大家勾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