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銳跟著出來了。
醫生告訴何銳的和告訴珺雅的一樣,張霧的情況不容樂觀,他有可能會一直保持這種“植物”的狀態,也可能恢複清醒意識,時間上不好說。
何銳全程仔細而帶著歉疚之意地聽醫生說著,他其實翻來覆去就只有一句話,“拜託醫生了,拜託醫生了”。
珺雅離開醫院時,何銳把張霧當天的住院費結了,把珺雅墊付進去的錢也一筆都還了。
“真的非常感謝你,你救了張霧一命。”何銳十分客氣地說。
“這是張霧的手機,也許他家裡人會打電話來。”珺雅把手機給他,像在交接崗位。
“唉,這點是我的失誤,不過張霧從來不主動提到家裡,所以我也一直沒好意思多問。”
“你們是朋友麼?”珺雅忍不住問了這句話,但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算是吧,志趣相投。”何銳似答不答地勉強說了一句。
珺雅不再多問,和何銳道了聲“再見”就從醫院徑直回公司去了。
何銳把珺雅墊付的錢還給珺雅,珺雅將張霧的手機交給何銳,她的生活就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
她不用再擔心簽下承諾書後是否要擔負責任,不用去找張霧的家人朋友,也不用提防醫院隨時打來緊急電話。這一切都交給了何銳,甚至包括張霧的生死,也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她回到公司裡,接受一頓趙一帆訓斥,再接過一堆待完成的工作,生活又走上了原來的軌跡。
珺雅鬆了口氣,繼續自己的生活。3a09的三室一廳,完全變成了她一個人的地盤,想必在租房界沒有比她更賺的了。
一連過了三天,3a09都處在一種空蕩蕩的狀態。珺雅有時候下班早回,還可以盡情地將音量調到自己喜歡的大小看綜藝節目。客廳那座皴了皮的舊沙發也可以讓她隨心所欲地蜷縮在上面玩手機、看超市優惠冊。
她自在了三天,但這種自在並沒有讓她覺得真的舒適。有的時候珺雅看著張霧房間關上的門,還是會猜想他的情況。也許這是助人後遺症,一個原本陌生的人因為一次幫助而走進了自己的思維。
然而珺雅無從得知張霧的情況,她既沒有張霧的手機號碼也沒有何銳的。
第二天,五一勞動節。
珺雅原本約好了這天和王婷一起去逛街,但是王婷卻臨時打電話來說要到醫院做檢查,她只好自己出門打發假期。
到了商業街,珺雅發現其實自己沒有逛街購物的慾望,只在麵包點吃了點早餐就出來了。
她站在公交站臺,看著這些熟悉的建築在逐漸炎熱的陽光下越發刺眼。珺雅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要去哪。
去看看張霧怎麼樣了?有個聲音在她耳邊說。
她看了看手錶,快到監護室的探望時間了。
去看看張霧怎麼樣。
於是珺雅上了直達省院的車。
到了省院,珺雅直接去了重症監護室,但是醫生告訴她張霧昨天已經從重症室轉出到普通病房了。
她心裡一下開朗起來,這真是個好訊息,張霧終於撿回了一條小命。
問明張霧的病房號,珺雅很快下樓去了。
剛到張霧的病房門口,珺雅就聽見了何銳的聲音。
何銳:“她是關心你才會這麼著急,你現在重要的是養好身體,有的話不要太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