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被六點半的鬧鐘吵醒。珺雅拖著昏昏沉沉的身體迅速地完成了七點出門前的一系列工作,刷牙、洗臉、象徵性地往臉上拍了點水、乳,換裝出門。
她動作很快,為了能趕上最快一班趕去地鐵站的公交。但是當她提著包匆匆經過張霧的房間門時,發現了異樣。
門縫開得稍微大了些,夏天的晨光從窗外湧進來,照進了房間。
張霧還在睡覺,因為房間裡依然傳來和昨夜一樣響亮的鼾聲,甚至比昨天的更響。
可是珺雅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張霧仰躺在床鋪的對角線上,竟然穿著一身西服,而且連皮鞋都沒有脫!
“張先生?”珺雅隨手敲了敲門。
依舊是鼾聲如雷。
“張先生?”她又敲了敲門,“你還好吧”?
沒有回答的聲音。
珺雅有些不安了,憑直覺,她覺得有些不妙。
再又喊了幾聲沒有一丁點反應後,珺雅終於推開門走進張霧的房間。
這是一個淩亂的房間,一個被書和稿紙塞滿的淩亂的房間。
左邊牆上靠著一個擺滿了書的書架,架子底部雜亂地堆放著幾十本書。書桌上也立著一排書,兩邊由書立夾著,只不過也已經被抽得七倒八歪了。桌面上擺著一盞老款歐式臺燈,壓著一疊稿紙,面上的一張狂亂地寫著幾行字。除此之外,房間裡沒有別的點綴物,床上是清一色的深藍色。
“張先生,你還好嗎……”當她走近張霧說出這句話時就覺得多餘,因為張霧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濃重的酒精味道,而且是白酒所特有的那種帶著欺人醬香的酒精味。
珺雅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在職場混跡六年,別的見識沒長,對酒精的認識卻是夠夠的。
她連忙開啟房燈。
只見張霧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面色慘白,對突然亮起的燈光絲毫沒有反應,只有胸口起起伏伏像拉著一個破敗的鼓風機。珺雅用手去觸控他的額頭,又比常人濕冷。
“張先生。”珺雅爬到床上去跪到張霧身邊更大聲地叫喚,“張先生!你醒醒”!
然而張霧沒有任何反應。
珺雅又抓起他的手來摸脈搏,只感覺指尖觸控到的面板正在飛快地彈跳著。
她有些蒙圈地坐在床上,但沒過幾秒鐘就迅速掏出手機來在百度搜尋欄裡打出“酒精中毒”幾個字,馬上選中了下拉欄裡自動彈出的“酒精中毒症狀”選項。
快速地瀏覽完網頁內容後,珺雅回頭看了一眼昏沉的張霧,臉色也立即變得慘白起來。
她不敢再亂動張霧,馬上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珺雅開始心跳加速,看著床上陷入昏迷的張霧,撥打急救電話時沒有來得及想的後果突然在掛了電話後全都沖上頭腦。窒息、呼吸衰竭、腦損傷、植物人、死亡……這些網頁上出現的最壞的字眼你沖我擠地都沖進珺雅的頭腦。
她使勁拍了一把自己的腦門,瞬時的疼痛也在瞬時擊敗了那些可怕的想法。
救人、救人、必須爭分奪秒先救人!
她馬上打電話給公寓後勤安保隊長,搬到新居取得安保人員的聯系方式也是珺雅工作多年和經常換居習得的經驗。
“隊長大哥,我是森江公寓3a09住戶,我們這裡有個緊急情況,有人酒精中毒報了120,能快點來幫個忙嗎……”
電話那頭大聲不耐煩卻又無可奈何地斥問了幾句“怎麼回事”之類的話,最後帶罵帶急地說了一句,“好啦好啦,現在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