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一箭射中易雲左膝。這一箭力量極大,使用的是射虎毗箭。虎都能射死,況乎與人?
長箭貫穿了易雲左膝,箭簇滴著血,箭的尾羽微微顫動。
易雲悶哼一聲,左膝跪地。他雙手持劍,以長劍當柺杖,掙扎著站起來。接著他揮劍砍掉腿上射虎毗箭的箭簇,然後劍交左手,用右手硬生生將射虎毗箭從腿上拔出來,箭桿上帶著血。
此時,有三個殘存不死、滿身是贍玄甲軍聚攏過來,擋在易雲身前。其中一個玄甲軍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條給易雲包紮傷口。
牧清對三個玄甲軍喊道:“我抓的人是易雲,與爾等無關。爾等退去可免死!”
三名玄甲軍對牧清的警告充耳不聞,三人手持長槍,默默的站在易雲身前。
易雲雙手持劍,舉在胸前,做出了衝鋒的動作。他抬頭向上望去,目光正好與池春樹和柴東進依次碰撞。
池春樹驚愕道:“他要幹什麼?就四個人也要衝鋒?找死是不是?“
“他就是找死。“柴東進話的同時正好與易雲對視,他從易雲眼睛裡讀出了‘請柴將軍遵守諾言’的情緒,他微微點頭算是回應。意思是,我一定遵守諾言。你可以放心去死了。
易雲視線從上搖移到方陣前的牧清身上,他對身邊的三木玄甲軍喊道:“死亡是玄甲軍的榮耀,為了定國公,衝鋒!“
四人拖著殘軀,用他們能夠使出的最大力量向牧清奔跑攻擊而來。
牧清面容凝重,張手開弓,一弓扣三箭,三箭齊飛,三箭殺三人。三名玄甲軍各有各的死法,有的眉心中箭、有的心臟中箭,還有的喉嚨中箭。
牧清舉弓喊道:“易雲,你還要負隅頑抗麼?”
“多何用!老夫誓殺汝!“易雲雙手持劍,邁過三名玄甲軍的屍體,繼續向牧清奔襲而來。
牧清彎弓連射兩箭,分別射穿易雲左右手。噹啷,長劍從易雲手裡掉落地上。“沒了手,你拿什麼持劍?“
易雲兩手俱廢,他環望一眼身旁的屍體,目光停留在前方不遠處一具死屍手中的短刀上面。他窄窄歪歪地走過去,鮮血從他的肩膀上面滴滴答答的往下淌,他終於來到了目光所及的短刀之處,俯下身子,張開嘴,用牙齒叼住刀背,刀鋒向前。他直立起身,從牙縫中擠出剛強的一句話:“手雖斷,牙還在,還可再戰!”
“你拼死如此,奮鬥如此,也算盡忠了。“牧清舉弓瞄準五十步之外的易雲,“我雖然恨你,但是看你今日表現,你要投降,我饒你不死。你可聽懂了!”
“這些屁話有何用。“易雲咬著短刀,繼續想牧清奔跑衝鋒。
牧清見之,舉在半空的弓箭忽然放下。夏博陽對他道:“不忍心了吧?依我看,把他囚禁起來吧。”
牧清搖頭。這一刻,如果他退縮不殺易雲,就是他輸了。他已經輸給過易楓和易雲一次,他不想再有第二次。於是,他重新舉起弓箭,用的是鳴笛飛號箭。他張手一箭,長箭帶著尖銳的鳴鏑以及閃著多人心魄的寒光,“噗”,正中易雲右腿的迎面骨上,長箭前進後出,箭羽末端還沾粘有破碎的白骨殘渣在飛濺。
牧清下了馬來,舉著長弓,徐徐不及地朝易雲走去。夏博陽見之,急忙下馬跟隨。牧清在易雲身前兩米處站定。“現在,右腿也廢了。你還怎麼殺我?”
易雲以頭頂地,脖子一挭,拼命地向上發力,他的上半身再次晃晃悠悠地直立起來。這個動作,牧清很熟悉。有那麼一瞬間,他腦子裡想起了青山谷地牢他面對柴東進時的動作。
易雲口含短刀,倔強回應道:“雙腿齊斷,上身猶存,也可戰!”
牧清眼角抽搐了三下,他忽然覺得今的場景簡直就是當日青山谷地牢裡的翻版。不同的是,當時面對他的倔強,柴東進屈服了。而現在,他也要屈服嗎?他抉擇是什麼。要不要留下易雲的性命。如果留易雲活命,目的是什麼?能達到什麼效果?讓下人認識他的博愛?去他孃的博愛吧,易雲和易楓耍了那麼多陰謀詭計,他憑什麼饒恕易雲?可是……像易雲這樣一個忠心耿耿不可多得的人死在他手裡,是不是要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