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被打敗,被生擒。他三千人的先鋒營一半兒被打死打傷,一半兒被生擒,而海老山的損失不過六十人,這是一場大勝,海老山歡呼雀躍一片。所有人都很開心,唯獨牧清一個人吊著死人臉,落寞地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手裡拎著汐月短劍,看著蹦蹦跳跳的安格魯人,冷冰冰地表情像是死了爹孃。
範瞻他們一群人有說有笑地圍到牧清身邊道賀,範瞻說:“小牧清,了不起啊,你把我們所有人都騙了,原來你還安排仇大海演了一出反間計,不錯不錯。”
牧清沒說話,扶額看著安格魯人,面容冷峻。
伽藍不高興牧清無禮的表現,她不允許牧清對範瞻不尊重。她跨一步上來,推了牧清肩膀一下,牧清隨之趑趄了一下,她說:“喂,打仗贏了就了不起啊,耍什麼酷啊。我師父跟你說話呢,為什麼不回答?”
牧清無話,不理睬伽藍。他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安格魯人。
黃直以為牧清的無禮是因為之前他挑戰牧清一言堂的事情。他走上來說:“我質疑你的計劃是我的錯,我懷疑你的戰術指揮能力,也是我的錯。如果你有不滿,對我發出來。我們不是朋友嗎?”
牧清抬眼皮掃了一眼黃直,然後眼瞼下放,他的視線又聚焦在安格魯人身上。
紫玉不明所以,她拉了拉藍飄雪的袖子,低聲問:“小姐,他怎麼啦?”
藍飄雪搖頭表示不知道,同時示意紫玉不要多話。
仇大海和封忠押著張秀過來。封忠對牧清說道:“我們把張秀了抓來了,跪下!”仇大海在張秀膝蓋上踢了一腳,張秀腿上一麻,噗通一聲,跪倒在牧清身前一臂距離的位置,跪下的張秀,正好擋住了牧清的視線,牧清看不見那些身體強壯的安格魯人了。
牧清的眼神有一瞬從安格魯人身上轉移到了張順的臉上,牧清皺著眉,覷著眼,瞳孔裡放射的光芒陰森森地都能殺人。他緩緩抬起手,伸向張順的頭。
在張秀看來,牧清緩緩而來的手臂就像死神的鐮刀,陰森而恐怖。他以為牧清要殺他,他與牧清四目相對,他很害怕,他很恐懼,他很早就認識牧清,他知道牧清的名聲,他知道牧清真得會殺他,他哆哆嗦嗦地說,“牧……求……你別殺我。當年那事跟我沒關係,都是蓋斯誣陷你的。“
範瞻等人互相觀望,他們用眼神交換想法,他們都不明白‘當年那事‘是那件事,難道牧清和張秀還有瓜葛?
牧清手掌放在張秀的腦袋上,向右一扒拉,張秀向右摔倒在地。牧清同時說道:“你擋住我的視線了,真討厭!“他沒有殺張秀,似乎張秀不值得殺,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眼睛盯著的方向是正前方,因為夏博陽和沙魯正在向他走來。
沙魯赤裸著上半身,肩膀上扛著一把巨斧,咧著嘴笑。他一步三晃盪,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咚咚有聲,他和夏博陽率領著一群安格魯人大踏步朝著牧清走來,邊走邊吵吵:“我們是偉大的安格魯戰士,我們為首領戰鬥。喂,你們幾個讓一讓,我要和首領說話。”
沙魯推開範瞻黃直等人,來到牧清身前,挺胸抬頭,像一群等待受閱準備接受嘉獎的凱旋者。沙魯說:“首領,接下來我們打誰去。”
牧清冷冰冰得看著沙魯。“你們和丹特人打架時候,也是嗚哇亂叫,胡跑亂跳的嗎?“
“打架不就是那樣嗎。“沙魯說。
“那麼今晚你殺了幾個?”牧清問。
沙魯屈指數了半天。很得意,很自豪地說道:“好像是三十七個。”
牧清眸子裡都是不屑。“沙魯,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
沙魯說:“是他們那些人太不抗揍,比丹特人差的太遠。這架打得沒意思,不好不好。”
夏博陽發現牧清臉上正在蓄積著雷暴,情緒越來越陰沉,他和所有人一樣,他知道牧清不開心,但是不知道牧清為什麼不開心。他走過來問:“這是一場大勝,為什麼不開心?”
牧清也沒有理會夏博陽。牧清只是盯著沙魯。
所有人都知道牧清的情緒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情緒隨時會爆發,但是所有人又完全不明白牧清為什麼會情緒爆炸,他們只知道牧清此刻依然在壓制他的情緒。他們聽到平牧清冷冰冰地問沙魯:“你知道你們為什麼打不過丹特人嗎?”
沙魯說:“丹特人的戰象太大太厲害,比我們高,比我們大……“
“放屁!“牧清蹭的站起來,他的情緒終於爆發,”如果個頭大就能贏,你為什麼贏不了我?“
“因為你是領袖,領袖天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