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楚雲邪眼神黯淡。
舒爾,楚雲邪微微一笑,單手攥著丹青,輕輕的放在沈沉魚的身邊。
“那好,你好好休息,本王就先回去了,這丹青,原本就是畫來送與你的,便留下來給你。”
沈沉魚不由得有些發笑,倒不是諷刺楚雲邪。
只是這畫中人便是她自己,她若當真想看,只需攬鏡自賞便可,還實打實的看的都是正面,何須對著畫中自己的背影發呆呢?
“王爺何不自己留著?”
楚雲邪眼睛一眯,徐徐說道:“本王害怕,日日與這畫卷相對,佳人夜夜入夢,本王夜不能寐。”
沈沉魚略一思索,回答道:“若是能日日精神抖擻,倒也是好事。”
“可是本王卻是日日恍惚著。”
“那王爺怕是害了什麼病,要盡早治療才好。”
“本王也是覺得,自己害的是相思病。”
“王爺畢竟不是大夫,還是不要妄下論斷才好,以免延誤了病情,時候不早了,我睡下了。”
沈沉魚未曾寬衣便直接往睡踏上一躺,拉過被子,將自己蓋了個嚴實,還不忘翻個身,只留給楚雲邪一個背影。
楚雲邪望著沈沉魚蜷縮在被子裡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這幾日自然未曾忘記過自己之前與沈沉魚打過的商量,不過大部分的時間都耗費在了這張丹青上。
那一日,他躺在畫舫上,沈沉魚飛身而起,如九天仙子踏浪而來。
他雖是王爺,卻也不過是一介凡人,凡人自然不能免俗。
那日沈沉魚的身影,早已深深的鐫刻在眾人心中。
就連是他,心中也不可避免的被沈沉魚的卓絕身姿留下了一抹濃墨重彩的痕跡。
於是,他繪制了這一副丹青,將心中那一抹濃墨一筆一筆的渲染在紙上,再珍而重之的裱框起來。
本以為,哪怕是沈沉魚處事不驚,也能博佳人一笑,卻不想,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罷了,不是早就知道她與尋常女子不同嗎?
一聲清淺的嘆息飄散在寂靜的深夜。
“本王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腳步聲漸行漸遠,沈沉魚這才從床榻上爬起來。
被捲起來的丹青就放在她的床邊。
沈沉魚伸手撈起來,用指腹磨砂了幾下,緩緩展開。
著實驚豔,驚豔的不是自己的背影,而是楚雲邪的才華。
所謂畫人畫皮難畫骨,臨摹一個人的模樣雖然容易,但是想要畫出一個人的神韻,卻著實不易。
而楚雲邪這一筆一筆,竟將她的神韻描繪的一般無二,其心可見。
沈沉魚會心一笑,看似隨意的從床頭撈過一個檀木盒子,然後將畫卷放了進去。
這才起身,換上一席黑色的夜行衣,確認監視著肖將軍府的暗衛都已疲倦困頓,沈沉魚這才收斂氣息,悄悄的從肖將軍府摸了出去。
楚雲邪說,拓跋澈人在沈相府。
楚雲溪將連喜果交給拓跋澈,這一招旗著實下的她雲裡霧裡。
必須要親自看看,方能知道,這連喜果是如何將沈家和楚雲邪還有拓跋澈,像是串糖葫蘆一般的穿在一起的。
沈沉魚的身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迅速隱沒在黑暗當中。
在沈沉魚消失的地方,緩緩走出來一道頎長的身影。
楚雲邪看著沈沉魚消失的方向,微微勾起嘴角。
他就知道,這丫頭從未對他放下過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