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離因島越來越近,離虎次郎的生日越來越近,也或許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佐為最近幾天一直能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他生來就是個直率的人,做什麼都是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
不會拐彎抹角,更不會使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要說手段,他出生在藤原氏家。雖不是很受寵的孩子,但是,見過的也絕對不少,卻仍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連姐姐,也就是天童丸的母親,未來的中宮也都很放心地把孩子交給他,偶爾看一下。
他是世家公子裡的一股清流,只是對圍棋有興趣,其他一概不關心。
在眾人面前被反誣了一口,他就悶著一口氣下棋。
他想不通,為什麼要這麼做,用這種手段來玷汙一盤棋,他很心痛。
更令他心痛的是,他輸了,而且後來背了個作弊的名頭。
在自己最在意的圍棋上,還要被人如此說。
這一時間,佐為的心已灰,血已涼。
如果此時遇到一個摯友,或許,……
他化作魂靈這麼久,人世間的很多感受現在已經記不清了。
新幹線列車的座位上坐著,佐為看著身邊正靠著王瓊打盹的小光,心底卻泛起陣陣暖意。
靠著這一股暖意,驅走之前那足以凍結他整顆心的孤獨、窒息、憋悶。
這一份暖意,當年也有啊,跟虎次郎的相遇,也是那麼美好。
過了一會,進藤光醒了,在意識裡跟佐為交流著:“佐為,你和虎次郎,是怎麼相遇的?他的棋力怎麼樣?”
“他啊,怎麼說呢。”
“我第一次見到虎次郎的時候,他才剛出生沒多久,還不會說話呢。
那會,他只會指著棋盤,咿呀呀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呢。
他三歲的時候,本來已經快要哭了,可是拿到棋子之後,馬上就不哭了……”
【秀策小紀】
我有一個秘密,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能看到母親臥室裡的那個棋盤旁邊坐著一個美人。
美人拿著一把金色五骨蝙蝠扇,穿著白色的狩衣,綠色的燈籠褲,還留著很長很長的頭髮。
幾乎,和我母親是一樣的美麗。
只是,美人從來都是皺著眉頭看著空無一物的棋盤,沉思著。
美人好像不用吃飯,也不用睡覺。
我只要看著他的時候,他都是那樣一副姿勢坐在那裡。
他和我母親,誰更美呢。
這個問題,我糾結了很久。
最後,我知道他是個男人。
我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是好看的男人,而母親是好看的女人。
得出這個結論,讓我高興了好幾天。
“虎次郎,在笑什麼啊。”
是哥哥,他回來了。
他一向都是欺負我的,看見他,我就會開始想哭了。
可是,那一天,我正要往下掉眼淚的時候,就聽到哥哥說道:“虎次郎,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黑黑的,圓圓的,還有白色的,圓圓的小東西,這是什麼東西。
我很好奇。
哥哥獻寶似得,把幾個這樣的東西放在我的手上,道:“這是棋子,是一輛馬車路過的時候,從上面掉出來的,我猜你應該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