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個漂亮的小少女站在燭光裡微笑。
換了平常的雙丫髻,梳理起單螺髻,上頭斜插碧玉簪,一串珍珠繞著黑鴉鴉的髮髻,閃動著光華。
清水的一張臉兒,白裡透紅,顯得氣色極好,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活潑靈動。
再看身上,是淡藍色的襦裙,裙角袖口用銀絲細細刺繡上合歡花,行動間閃著暗光。
“哎呀!我們元姑真是一天一個樣啊!竟比那天上的仙子還好看,嫂子我這天天看,都覺得快要認不出了!”
趙氏一張嘴比孫氏王氏兩個加起來還要厲害。
二人也連連點頭,“元姑是越來越好看了!”
陳老太雖然也是笑,卻有些勉強,左看右看,終於忍不住了。
“元姑啊!咱們那梳妝匣子裡頭好東西那麼多,你怎麼不戴啊!”
“我說你們幾個是怎麼伺候的,難道就讓我家元姑這樣進宮!”
陳老太冷著臉,瞪著紅衣等丫頭,“這不是讓那些貴人嘲笑嗎!”
“娘!我這樣就很好了,珠寶首飾是好看,可戴的滿頭,又重又容易掉,真的丟了,您不心疼啊!”
元媛拉著老太太,晃晃腦袋。
陳老太見閨女的笑臉,心下歡喜,豪氣的說道:“你只管戴,掉了就掉了,咱們多得是!”
其他人都笑了,趙嬤嬤連忙說道:“老太太,這姑娘家身上的東西是一樣也不能丟的!”
“怎麼?”陳老太對宮裡的幾個嬤嬤還是有些耐心的。
“這珠寶首飾也罷,帕子荷包也罷,都是姑娘的東西,一時丟了,就算是碎了,也要找回來,自家銷燬,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去了,豈不是害了姑娘!”
趙嬤嬤說的並不是危言聳聽,見時間充裕索性給她們講了一個前車之鑑。
早幾十年,有位官家女子,原本也定親了,不想一回去寺廟燒香,丟了一個珠釵,隔了兩日竟有個無賴漢拿了珠釵上門。
硬說那官家女子與他有私,贈他珠釵,讓他上門提親。
此事竟被嚷嚷的滿城風雨,官家女子的未婚夫家覺得面子無光,直接退親了。
那女子又羞又憤,為表清白,一根白綾結果了自己。
這有腦子的人都看出,那女子是被誣陷的。
可女子的首飾在那無賴漢手裡,外頭的人議論紛紛,女子再清白無辜,也是無用的。
陳老太等人聽到這裡,唏噓感嘆又後怕。
“那後來呢?”元媛也很憤怒,追問,“難道就讓那個無賴隨便誣陷,她的家裡都是死人嗎?”
趙嬤嬤嘆道,“無賴漢直接被抓了,嚴刑逼供下,招認是得了別人的好處,故意誣陷那女子的!”
“什麼人,心腸也太惡毒了!”
在場的都是女人,毀人名節是她們最深惡痛絕的。
趙嬤嬤搖搖頭,“那無賴漢也不知道,那家人見問不出什麼,一氣把他活活打死!”
“這事情到今天也個無頭公案,只可惜那官家小姐,死的太冤枉了!”
眾人一時沉默了,然後,陳老太大叫道,“還等什麼,趕緊把元姑身上的東西都摘了,千萬不能出什麼差池!”
陳老太慌了,恨不得自己上去給元姑摘首飾,又怕弄亂了她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