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用,老婆子,你再拿些銀子,回頭讓老二去鎮上抓藥!“陳老漢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什麼,又要拿錢,昨天不是剛給了二兩,這就用光了?“陳老太嗓門提起,分明是要讓全家人都聽見。
剛剛走到正屋門口的老二陳有義聽清老孃的喝罵,心中不快,還是擰著眉頭走了進來。
“爹,娘,昨天張大夫說話你們也聽到了,樁子這傷太重了,要去鎮上的醫館抓藥才行。”
陳老漢只點點頭,陳老太就陰陽怪氣的搶先說道:“我又沒有老的耳背,用不著你在這裡提醒!”
“俗話說得好,'什麼人什麼命',咱們家也不是那等大富大貴的主,不就是被人打了一頓,莊戶人家的孩子皮實,我看著沒事!如今那腿也接上了,還亂花什麼錢,在家裡慢慢養著就是了!”
陳有義知道自家老孃一張嘴說話刻薄,可聽到這話,也是十分的氣憤,臉上陰雲密佈,卻還是強壓下怒火哀求道:“爹,張大夫也說了,樁子皮外傷不打緊,要緊的是他受了很重的內傷,一定要用好的藥材才行的!”
陳老漢當然知道這話,關心道:“張大夫留下那貼藥給樁子喝了嗎?孩子醒了沒有?”
陳有義痛苦的搖搖頭,想到兒子昏迷中的呻吟恨不得替他受那罪,“那藥是勉強灌下去了,可樁子還是沒醒,孩子昏昏沉沉的只偶爾哼哼幾聲!”
“這樣可不行,你趕緊拿著藥方去鎮上抓藥吧!“陳老漢也不想耽誤了孫子,“老婆子,趕緊給老二拿錢!”
“什麼錢?昨日才給的二兩就一絲不剩了?“陳老太耷拉著嘴角,深深地法令紋顯得她更加的刻薄。
“娘,人家張大夫給樁子治病連出診費都沒有收,只收了傷藥錢,他手上那貼藥用的都是好藥材,二兩銀子才勉強夠,我這裡只剩下十幾個大錢,您再給點吧!“陳有義苦苦哀求著。
“什麼藥這麼貴,金子做的不成?“陳老太可不想這麼快鬆口,追問道:“你打算再去抓一副來?也不知道這藥行不行,若是人還是不醒,那不是虧死了!”
陳有義低著頭說道:“先抓三副吃著,張大夫說了,等藥吃完再根據樁子的情況看看要不要換方子!”
“三副藥那就是六兩銀子啊?這也太貴了吧!你讓張大夫給換便宜些的藥吧,就說咱們家吃不起!“陳老太眉毛立起,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娘,樁子傷的重,到現在還沒有醒,您就先讓他吃了三副好藥吧!“陳有義見老孃發脾氣,除了開口哀求還能怎樣。
“罷了!老婆子,你趕緊給老二拿錢,孩子的傷耽擱不起!“陳老漢也心疼銀子,可事情也有個輕重緩急,開口做出決定。
“你說的倒是輕巧,這可是整整六兩銀子啊,說給就給,二房自己惹出來的事,怎麼只叫我一個人掏錢!“陳老太哼哼唧唧的表達不滿,可也知道這銀錢是不掏不行的,挪動身子預備開箱子。
卻彷彿想到了什麼,身體一頓,轉頭雙目微眯的覷著兒子,說道:“不對,昨天你家大舅子不是給孫氏銀子了嗎?孫氏不拿出來給兒子買藥,難道是想留做私房錢?”
陳有義知道要讓老孃掏錢不容易,連忙解釋道:“他大舅一共給了三兩銀子,我都帶著呢。張大夫也說了,鎮上藥房的藥材貴,這三副藥材估摸著少不了十兩銀子。”
“什麼?不是說二兩,怎麼又變三兩了?這不是坑人嗎?“陳老太不幹了,孫明的銀子給了二房就等於的給了她,還以為自己能夠少拿三兩,想不到不但不能少拿,孫氏手中的三兩也保不住了,那還得了?
陳有義解釋道:“張大夫手中的藥只給我們成本價,人家藥房裡可不會給的這麼便宜。”
“我不管,你手裡現有三兩,我只給你三兩,不行就還去張大夫那裡抓藥吧!“陳老太本著能省則省的態度,把難題丟給兒子。
“娘,人家張大夫一把年紀,已經不能上山採藥了,您讓我到哪裡去抓藥啊!“遇到這樣不講理的娘,陳有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老爹。
陳老漢也希望自家能夠省點錢,可惜這是不現實的,也不好叫孩子為難,瞪了老太太一眼,說道:“不要廢話了,趕緊給老二拿錢,去鎮上可不近,讓他早去早回。”
元媛一直默不作聲的看著三個人,見二哥心急如焚等錢給兒子抓藥,卻還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老太太一個又一個問題,是深深地體會了一把古代人的愚孝。
擱在現代,做奶奶知道孫子受傷了,那是恨不得自己代替孩子受罪,就算兒女不缺錢老太太也會主動把所有的家底都掏出了。
而那些做兒女的,擔心起自己的孩子,估計對老人家也不會有好臉色,得了錢也不會有幾句好話。
果然這差別真是大啊!
“錢錢錢,一個個掙錢不行,花錢倒是厲害!咱家就這點底子,花光了一家子還活不活了!“陳老太雖然平常在家中橫行霸道,關鍵時刻卻也不敢不聽老頭子的,不過嘴巴里總是要嘟囔幾句發洩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