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漫漫,頭頂漸漸大氣來血雨的他們在莫桐的講述中朝路平村走去。
莫桐說,他小時候每逢天熱,就會跟著同村的孩子上山逮蠍子賣錢貼補家用。
山上有個廢棄的寺廟,每每被酷日烤的嘴唇發幹眼冒金星的時候,他們這些半大孩子就會進廟裡避暑。
說來也奇怪,山上到處都是陰涼,可是,那些陰涼,都沒有廟裡的陰涼給人的沖擊力大。
他十歲那年,熱感冒尚未好利索的他在陪同村的幾個半大孩子去放牛逮蠍子,翻騰到半晌,突然覺得很困。同伴都說他感冒沒好才這樣,所以讓他先進寺廟休息會兒,他們過段時間就過去。
當時他也沒多想,就把蠍子包紮好進了寺廟,輕車熟路的找到大家平日裡休息的地方倒頭就睡。
卻在閉眼的時候,看到上口包紮完好的蠍子包下口裂了個縫,那些蠍子趁他睡著,接二連三的從裡面爬了出來。
爬出來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圍繞住他,大有一雪被抓之恥的趨勢。
那些鞋子,揮舞著前面兩個大夾子,翹著裝備有毒刺的尾巴朝他爬去。
幾個呼吸的功夫,就爬到了他的身上。
個別幾個狠的,爬到他的腦袋上將毒刺對準他的面板。
他說,當時他很清楚的察覺到這一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管他怎麼用力,都無法使自己的身子移動分毫。
那是他第一次被噩夢魘住,因為事第一次,所以沒經驗,只能再夢裡幹著急。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可定會被蠍子遮死的時候,耳畔響起一聲嘆息,那是女人的嘆息。朦朧視線間,隱約看到一個披著不知名顏色袍子的倩影。
說也奇怪,那聲嘆息過後,身上那股壓迫感漸漸減輕,而他,也從無法掙紮的噩夢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後,第一時間去檢視身邊那蠍子包。
卻在把蠍子包拿起的時候,不無驚恐的發現蠍子包的底部真的裂了一個小縫,之前裝在包裡的蠍子已經不見蹤跡。
原來,那噩夢裡的情景,其實是真的。
他愣在那裡,回憶起夢裡的情景,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越獄成功的蠍子,不會真的爬到自己的身上要拿毒刺刺死自己吧?一想到那個情景,他渾身的肌肉就緊繃了起來。
……
在他為噩夢所困惑的時候,同伴也三三倆倆的走了進來。
聽他說了剛才的怪事後,大家都很奇怪發出嘆息救他的那個女子是誰。
有的認為是山神娘娘,有的認為是莫桐的護身鬼,還有的說是過路的神仙。更有甚者,直接說那其實是死在山上的女鬼,因為不想多莫桐這個‘鄰居’,才臨時出手救他一命,給自己省了與鄰居相處的麻煩……
爭論不休之際,最大的那個笑道:“神仙都很忙的,一般不會管閑事,比如咱們,忙的時候,哪裡會管螻蟻的死活……依我說,夢裡幫你的這女的,十有八九與你有關系,說不定是你上輩子的媳婦兒……”
當時莫桐小,一聽這話就急了,便說學校老師教的那些不要迷信的話被他們聽到豬腦子裡去了。
如此這般吵吵鬧鬧,事情也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翻篇。
唯一不能翻篇的,是漸漸長大的莫桐,成長的歲月,娃子們都好幻想前世今生的事。每當夜深人靜如夢前,他總是忍不住想起年少時在山裡遇到的那件怪事,忍不住想當時在夢裡出現的那個女的,她究竟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是陌路過客?還是生生世世糾纏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