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際,京郊的一處偏院。
戶部、兵部、吏部三位尚書齊聚一堂,臉色皆是不太好看。
戶部尚書潘泰如平日裡最愛擺官架,今日卻是滿頭大汗,連鬍鬚都被汗水打溼。
他一口茶水剛入喉,便狠狠砸下杯盞。
哐啷一聲,砸得案几一顫,使得旁的二人嘴角也狠狠的抽搐了良心。
“徹查十年賬冊?!”
“那狗皇帝瘋了吧!”
“一一複審?不論官職家世,皆殺?”
“他還真敢殺?”
潘泰如咬牙切齒的低吼道,聲音因怒火與驚恐而微微顫抖著。
坐在他對面的是兵部尚書孫元鎮,此時也是臉色鐵青。
雖然沒開口罵人,但那雙手已在椅扶上抓出幾道深痕。
他的眼角抽動,眉頭擰得幾乎打了死結。
而吏部尚書盧季良一向自詡穩重老成,此刻也只是沉默不語。
他手中不停地轉著佛珠,看上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卻不住發抖。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竟有幾分死寂。
過了片刻,潘泰如終於打破沉默,低聲咬牙道:“我戶部……賬目窟窿之大,就算把國庫搬空都填不平。”
“賑災銀兩五成未下,三成被地方私吞,兩成中飽私囊……如今這些賬都還在庫中!”
“若讓那狗皇帝一查到底,老子是連祖墳都得刨出來抵命!”
說到最後,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絕望。
潘泰如當然知道這次犯下的錯有多大,但說句難聽的,這戶部虧空可不是他一個人吃的!
若是自己當真出了什麼問題,其他人也別想好過!
他的目光掃過眼前二人,神色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看到潘泰如一副破釜沉舟要攤牌的模樣,孫元鎮狠狠吸了一口氣,低聲咒罵道:“你以為兵部就好到哪去了?”
“這幾年士兵空餉、器械虧耗、糧草冒領……”
“一樁樁一件件,哪個查不出?哪個不是死罪?”
“今年邊軍戰損七千,奏摺上報死傷不過三百。”
“剩下的軍餉、安撫銀子……全他孃的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