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追著追著，四周的景色漸漸變得清冷，不似還在宮中那般雍容華貴。這時柳盈才猛然驚覺，自己是有意被人引過來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本著這樣的信條，柳盈所性放鬆了緊繃的神經，跟著黑貓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一個院落。
院落裡，蕭昀靠著一棵松樹站著，懷裡抱著的，正是那隻被柳盈追了好一會兒的黑貓。
“拜見四皇子。”柳盈一眼就瞧見了蕭昀，略一思索，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知四皇子找臣女，所為何事？”
饒是蕭昀對柳盈的聰慧早有耳聞，此刻也不免被驚了一下。但臉上的驚訝很快就被笑容覆蓋，美得驚心：“不必多禮，只是想讓你幫我看看脈象。”
柳盈點了點頭，似乎並不驚訝。四下看了看，而後抽出一條帕子覆在蕭昀的手腕上。
她很清楚，如果她說出拒絕的話，蕭昀也會有方法逼她為他診脈。她柳盈還沒自虐到那種程度，笑臉相迎著不去，非要棍棒逼著才走。
況且，不就是診脈嗎，又不會少塊肉。
放置在牆角的漏刻發出滴答的輕響，柳盈的心底像是被那水滴砸中，漾開了一道道漣漪。
外界傳言，蕭昀身體不好是原因是因為孕中不足。可此刻，她指尖下的躍動，無一不在告訴她，蕭昀的身體其實是中了毒。
該是胎中就被人下了毒，一直都沒有爆發出來它真正凶狠的一面。但是，時間過了這麼久，毒性早已刻進了骨子，除非換骨，否則也只能是壓制毒性。如今卻也不能不去理會，只能鋌而走險。
牽一髮而動全身，但卻不能因為動全身就拒絕牽一髮。這樣難辦的事，難解的毒，若是在普通人身上就好了。
沒有誰願意拿自己項上人頭，去賭一個看起來不是很精明新方法。
“可是瞧出什麼來了？”蕭昀的目光一直鎖在柳盈臉上，沒有錯過她任何一個細小的變化：“我……還能撐多久？”
柳盈收回了手，小心地隱藏起自己本真的情緒。
還能撐多久？如果毒遲遲不解，也就剩下三五年的日子了。但這樣的話，叫她如何在生日宴上說出來。
“在我之前，該是有太醫院的人也診過脈吧。”柳盈想著，沒有回答蕭昀提出的問題，反而向蕭昀發出了反問：“他們怎麼說？”
不瞭解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時，她並不打算輕易給出答案。
“他們？不提也罷。”蕭昀抬腕看了看自己青白的血管，神色有一瞬間的黯然：“貪生怕死的傢伙，半點血性都沒有。只知道按著命令辦事，讓所有人都認為我就是胎中不足才會這樣。”
聽到這被灰塵掩飾住的皇家密辛一角，柳盈本能地想要去忽視，不去了解更多。
這樣的事情，或許並不比其他的感人多少，但因蒙上了皇家這個帶有神聖光輝的帽子，總是會引得人想要探尋。
可皇家比不得普通人家，其中關係錯綜複雜，誰知道無意間看到或聽到的事情，會牽連到誰的身上呢。
“人各有志罷了，或許他們也有他們的苦衷。”
說著，話鋒一轉，硬生生將話題帶偏：“四皇子身體弱，偏向陰寒，就不要再總吃生冷的吃食了呢。”
蕭昀卻不打算順著她的意思，偏偏執拗著朝另一頭跑去：“你是個聰明人，我很欣賞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