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德弓著腰,恭敬地給高明月行了禮,高明月也沒有太在意,微微點了點頭,便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出去。
邵德望著高明月離去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
“見到太子妃了?”
蕭卷坐回梨花木雕的扶手木椅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紫檀案几,面色沉重。
邵德收回若有所思的神情,陰柔地一笑:“太子妃看起來似乎有些精神不佳。”
邵德重重嘆了口氣。
高明月心事不寧地往回走,越想越擔心蕭卷會不會已經察覺自己身體問題。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與蕭卷本來就是政治聯姻,蕭卷對她的感情本就不是很深厚,若是再知道她因為大病一場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會不會因此就將她休棄……
高明月越想越惴惴不安,腳步不由地慢了下來。思來想去,她決定返回去再和蕭卷解釋一下。不料走到門口,便聽到邵德那細細的太監嗓音道:“如今殿下膝下無子,已經成為妨礙殿下繼承大統的重要阻礙,陛下的身子已經越發不好,若是再拖下去,情況將對您越發不利。”
高明月的心一緊,不由地俯下身子,扒緊門縫,將耳朵貼在門上。
只聽蕭卷疲憊的聲音道:“那你說,此事該作何解?”
邵德笑道:“老奴聽聞京城有不少貴人,都想把女兒送入咱們太子府,只不過苦於殿下與太子妃伉儷情深,一直不敢有所表示罷了。”
蕭卷略略思索,沉聲道:“你是說,要本王納妾?可那孩子誕生也是庶子,終歸名不正言不順。”
邵德的聲音再次響起:“太子要的不過是一個繼承大業的孩子,換句話說,只要江山後代有人,就能堵住群臣的悠悠眾口,又何必在意這孩子是否出自太子妃之下呢?再說了,孩子生下來,就記到太子妃名下,不照樣也是嫡出嗎?”
蕭卷不再說話,似乎已經被說服。高明月再也聽不下去,她緩緩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膝蓋已經麻木,手心攥成拳都捏出了汗,胸口悶得不行。她感到眼眶有些酸澀,生怕淚水打溼了臉上的妝,急急忙忙提著裙子衝了出去,也不在意宮人們詫異的眼光。
當夜,高明月急急出宮回到高府。見到她驟然回府,高府的人都十分驚訝。
“祖父!”
高明月見到祖父,淚水再也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祖父見狀,急忙安撫她道:“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回來,可是太子讓你受委屈了?”
高明月抹著眼淚,帶著哭腔問道:“祖父,您和我說實話,上次的大病,是不是真的對我的子嗣有什麼影響?”
祖父一怔,勉強露出笑臉安撫道:“你聽何人所說,沒有的事……”
“是嗎?那我還能懷孕嗎?”
祖父低頭看著高明月苦苦期盼的眼神,心中一痛,撫摸著她的頭輕聲道:“明月,那場病對你身體的影響太大了,就算你想懷孕,也不能急在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