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和肖凱在下面花園裡坐著,慣常不愛抽菸的林南拿著一隻煙徐徐吐出煙霧,一個接一個的長嘆,肖凱在一旁默默陪伴,後來問他“你要吃點東西嗎?我去買。”
林南搖了搖頭“我沒胃口。”肖凱嘆了口氣,和他一起望著花園裡來往休息的人。
白天的醫院永遠是熱鬧的,有人行『色』匆忙、有人一臉疲憊,人們懷著各自的悲歡在這裡逗留,之前林南很喜歡醫院花園裡的這棵大槐樹,因為還記得剛認識白小櫻的時候,某天她就站在這棵樹下和他打過照面,那時候她拄著柺杖,看起來又狼狽又倔強。那個時候,他從沒想過他們之間會有這麼多故事,人生若只如初見,當時只道是尋常。
沒有什麼特別的,林南知道,他和她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故事,只是芸芸眾生裡的一員,誰失去誰、誰離開誰,日子都得過,他們不是偶像劇裡的男女主角,很多時候,生活不是故事,沒有那麼多峰迴路轉。所以每個人都勸他‘會好的’,可別人越是這麼勸,他越是不相信,他是個醫生,他很明白,那只是大家的祝願。
但是這些天他也想得很明白,做出攜手一生決定的時候,有些事就已經在心裡註定了,那是他的堅持。
“不管以後她能不能醒來,我都認定她是我的妻子。”林南突然說出這句話,他不介意對肖凱傾吐心事,他相信肖凱不會覺得他很傻“我不知道小櫻喜歡什麼,但是我很後悔那天沒答應她一起去挑婚紗……要不這樣,晚些我去買,我覺得好看的話,小櫻一定也會喜歡吧?”
肖凱聞言低頭沉默了片刻,很輕的‘嗯’了一聲“她會喜歡的,小櫻一直都愛漂亮,我覺得有一件婚紗她肯定會特別高興。”
林南點點頭,決定不再等,他站起身“你和念念在這裡,我去店裡看看,我去去就回。”
“放心吧,”肖凱也隨他起身“不過怎麼說呢林南,你還是要保重自己。”
“我會的,”林南故作釋然的一點頭,和肖凱一起走出花園。
很巧的是剛和肖凱分開,走出醫院大門沒兩步就碰見了高宏偉,他很顯然是來接夜班的,讓林南有點意外的是,他身邊跟了個很漂亮的女人。
“林南,你在這兒啊。”他迎面看見林南,很愉快的伸手打了個招呼,還是一副斯文有禮的樣子,可是還未再說話就先是唏噓“我聽陸主任說了你的事,科裡的事不用擔心,照顧好自己。”
林南略略一點頭“讓你費心了。”
高宏偉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以示安慰,一瞬的猶豫之後,他開口說“需要我幫忙的話隨時找我。”
幫忙?他能幫什麼忙呢?可是他說完這句話,身邊的那個白衣女人綻開了笑容,似乎很滿意他能這麼說。
林南當然不會問,能說什麼呢?問他有多大本事、還是問他之前的悲傷是不是裝出來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無法贊同,也不必問了。
“我先走了高哥,辛苦了。”
高宏偉點點頭,目送他離開的時候還在叮囑“記得,難過的時候找我說說。”
然後他和林南反方向轉身,朝醫院匆匆走去。
林南最終選定了一件很奢華的婚紗,其實這些微超出了他的預算,可是他覺得白小櫻肯定會喜歡。當他買下這件婚紗的時候,覺得心也定了下來,這樣很好,打這兒以後,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付了定金往回走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林南打算直接去醫院,當然,他要買點吃的給唐念念和肖凱帶過去,畢竟他們在那邊替了一下午。
之前的醋麵館不知道為什麼已經關門了,現在改成了一家廣式餐廳,之前同事們都說這家煲仔飯味道不錯,今天有時間,終於可以嚐嚐了,早先跟小櫻說過要來的,一句話說了好幾次,卻每次都因為自己的忙碌而耽擱,真遺憾啊,他們還有那麼多約定好的事情沒有做過。
買好飯拐出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街上的人漸漸多起來,臨近年節,大家來來往往裡竟也都多了些歡喜的氣氛。林南看著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們,只覺得有種心如止水的遺憾,原來曾經的平凡那麼可貴,他很後悔自己沒珍惜好每一天。
他就這麼想著,前面一個穿著墨綠長袍一樣的女孩似乎為著什麼加快了腳步,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布娃娃遺落了。
林南把它撿起來,那個布娃娃有著紐扣縫製的眼睛,看起來陰森森的,不知道孩子怎麼會喜歡這個。
“誒——小妹妹,你的東西掉了——”林南站直身子,看她加快腳步往前走,不由得也跟了上去,決心要把娃娃還給她,可是女孩一路小跑,似乎急著趕時間,林南無奈的加快腳步。他不是跑不過一個女生,只是手裡提著飯沒辦法放開了奔跑,所以這麼緊追慢趕,不知不覺也走了很遠。直到她路過一條小巷,一個閃身就跑了進去。
“小妹妹!”林南又加快了幾步,注意到這是林磊學校後面的小衚衕,離小櫻的店鋪很近,附近的人都叫它‘黑衚衕’,這裡不止一次的出過事情,不是前不久還有個女孩在這裡被掏了心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