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唐念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屋子燒香祭拜海妖。白小櫻知道,她依然執著於龍息草,如果想做人的話,那幾乎是她唯一的辦法。
所以她不在的時候,白小櫻也會去她屋子裡點香上供,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可是既然唐念念總是這麼做,想必是有用的。
“你明白吧,我無比珍惜我的身體。”趁著林南去洗手洗菜的空檔,唐念念跟白小櫻感嘆這件事:“我也不會讓它受一點委屈,因為我是替唐念念活的,我有必要替她過好這一生。畢竟這一生裡有她的希望在裡面。”
她發出一聲很淺的嘆息,轉眸望著窗外的一片澄空:“像是偷來的日子。”
須臾,她垂下眼眸,說出這些話:“有時候我覺得很害怕,如果我走了,他會很難過吧……那個時候,怎麼辦呢?”
她說的是肖凱,白小櫻明白。雖然她很難說清楚唐念念有多愛肖凱,但是她也是陷入愛情裡的人,她知道心有掛礙是多麼甜蜜的負擔。
“會好的,”她撫上唐念念的手,笑容裡帶了幾分鼓勵:“今天比昨天好,這就很好了。”
唐念念點點頭,微微眨了眨眼,輕聲重複了她的話:“會好的。”
出了房門,白小櫻去幫林南洗菜,唐念念沒忘了給高越打電話詢問鄰居的問題。
“這不是煞,”高越聽到唐念念的描述頗有些不置可否,搓麻將的聲音嘩啦啦的做背景,聽得唐念念心煩意『亂』的:“煞是妨人,但是不會慫恿人上吊。還是去看看心理醫生吧,是不是虧心事兒幹多了。”
“那誰知道。”唐念念嘁了一聲。
高越笑了:“要我說,這種人就別救了,能少一個少一個,火葬場裡多一個。噼裡啪啦一燒,完美。”
“你終於暴『露』本『性』了,”唐念念一聽他的形容開始樂不可支:“我很欣賞。”
“什麼叫暴『露』本『性』,說著想讓人死的人反而都很善良好嗎。”高越有點不耐煩:“不說了,耽誤我贏牌。”
晚上肖凱來了以後看到白小櫻和林南甜甜蜜蜜的互相夾菜,帶著幾絲詫異望了望唐念念:“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唐念念把一筷子肉夾給肖凱:“你師妹嫁出去了唄。”
“這麼快?”肖凱懵了一瞬就哈哈笑起來:“我就說嗎,林南怎麼可能這麼沉得住氣。”
“人家還送玫瑰花呢,可浪漫了。”唐念念撅起嘴:“我不管,我明天要吃蝦尾。”
“……”林南和白小櫻愣了一下同時笑道:“這兩者有什麼聯絡嗎!”
“當然了,都是錢買的,一束玫瑰能買多少蝦尾了。”唐念念哼了一聲:“我寧可來點實在的。”
肖凱美滋滋的吃著唐念念夾的肉,覺得人生真美好呀真美好。
幾個人聊著笑著別提多開心了,已近晚上十點的時候,一個聲音讓白小櫻的心臟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砰砰——”
敲門聲。
“我去。”肖凱離門最近,他朝門口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
“惡作劇吧。”他又坐了回來,屁股還沒坐穩,又聽到兩聲:“砰砰——”
白小櫻開始緊張,林南知道她之前看到了什麼,一臉警覺地將她護在身後。
四個人靜默了片刻,也就是這短短的一陣。
突然,聽到外面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一聲嚎啕,四個人都嚇得一個激靈,一起轉頭望向大門。
“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啊——”
除了白小櫻,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往門口走,真是傻大膽——
肖凱比較謹慎,從貓眼裡看了一眼,繼而開啟門。白小櫻走在最後面,勾頭小心翼翼的望過去,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那個女人一邊哭一邊架著那個男人按電梯,拼命按住男人的右手手腕處那道深深的劃痕,他依舊在不停的流血。
“家裡有綁帶嗎?”林南立刻回頭對白小櫻囑咐:“弄點糖水來!最好有冰塊。”
白小櫻愣了一下:“有!”說罷趕忙回頭去準備。
“我是大夫。”林南自告奮勇的過去扶住男人,試圖將他的手抬高:“我先幫他包紮,你叫救護車。”
女人一直在哭,她痛哭流涕的伸手去捧男人手腕上滴下的血,面對對門兒的四個陌生人,她簡直要剋制不住對著空氣磕頭了。
她不是想謝救命恩人,她是想對著那個看不見的鬼老太太道歉。
“媽,我們錯了,放過我們吧,放過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