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探出頭，做賊心虛一般悄悄的、悄悄的向前看去。
循著他的目光，唐念念看到一個女人，她很顯然是這裡的清潔工人，拿著掃把彎著腰在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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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看起來很普通，身量有些乾瘦，頭髮就是簡簡單單的馬尾，由於疏於保養，她的面板看起來有些蠟黃。唐念念盯了她一會兒，的確沒什麼特別，這樣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但她對“喬琛”來說顯然不普通。
他就躲在那個柱子後面看著她，女人毫無察覺的忙碌著，長期的體力勞動讓她顯得有些佝僂，身材就更加瘦小了些，“喬琛”猶豫了一會兒，從書包裡掏出來兩個楊桃，這還是早上從家裡偷偷裝的，他把楊桃捧在手裡，踟躇著不曾上前，眼看掃地的女人離他越來越近，他也越來越侷促，最後就在唐念念以為他會走出來的時候，他竟然轉頭快步跑走了。
唐念念卻沒有猶豫，她目送“喬琛”快步離開，走向了女人。
“勞駕，打擾你一會兒。”
女人抬起頭，她的眼袋有點兒重，面目卻很和善，她有些疑『惑』的看著唐念念，等待她說話。
唐念念斟酌了片刻，開口問：“那個……冒昧問一句，您有孩子嗎？”
這應該是最好的切入點了，這麼問的話應該不會太傷害她吧？“喬琛”必然是她的孩子啊，這個年紀這個身份，總不可能是愛人。
女人望著唐念念，眼中的哀慟一閃而過，但她很禮貌，開口時聲音也很溫柔：“我不打算報補習班。”
唐念念趕緊擺擺手：“您誤會了，我只是這麼一問。”
“我這個年紀都該有孩子了吧。”女人捋了捋頭髮，說出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唐念念低頭沉默了一剎那，覺得這種尬聊她可真是好不擅長，但是想把事情查清楚這是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是個男孩，對嗎？”
女人望著唐念念，她眨了眨眼：“您想說什麼呢？”
唐念念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大概下一刻就要捱罵了，可是她毫無溝通技巧，只想快點把事情搞清楚，所以她不介意撒點謊，覺得話都說到這裡了，就硬著頭皮說下去吧：“我知道你作為母親，提起這些事一定非常難過。我是您孩子的老師，他有些東西讓我交給你。”唐念念看著女人陡然訝異的眉眼靈機一動：“兩個楊桃，可惜我忘帶了。”
女人聞言驚訝的捂住嘴，忽而淚如雨下，她哽咽難言，甚至無暇去辨認這件事的真實『性』。
這讓唐念念有些侷促，她趕緊翻開自己的包，幸虧帶了紙巾，她把紙巾遞給女人，把她讓到大廳的休息區坐，就在旁邊默默等她哭完，期待她能提供些有效資訊。
“怎麼可能呢。”女人平靜了好一晌，終於能說出完整的語句：“龍龍怎麼可能給我帶東西，他恨我還來不及。”
唐念念有些語結，她胡『亂』的拍了拍女人的腿以示安慰：“真的，是龍龍讓我來的。唉……”她是真的自心底發出的嘆息，可是還要繼續追問，不得不揭開龍龍媽媽的傷疤：“我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龍龍怎麼會死呢？”
女人聽到這話眼淚又無聲的流下來，她低頭抹了一會兒眼淚：“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倒是有點意思，唐念念這麼想著，繼續說：“他不會怪你的。”
“他和他爸吵架是常事，他們總是吵，多半都是因為我的存在。我知道，”女人捂著眼睛悶聲悶氣的說：“這麼多年了，龍龍沒叫過我一聲媽，我知道他恨我。”
唐念念眯起眼睛，覺得既然說到這裡，她應該是對自己完全不設防了。
“如果不介意的話您從頭講吧，就當……是傾訴傾訴吧，好嗎？”
女人悲傷的皺起眉，她長嘆了一聲，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我不是龍龍的親媽媽，他也永遠不會認我這個媽媽。我不知道……我永遠都沒機會問了。”她很疲憊的閉上眼，兩行清淚又滑落下來，怎麼也擦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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