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鯰魚守衛帶他們來到大殿,命他們對著空空如也的權座下跪,唐念念注意到漢白玉雕欄盡頭的王座,那必然是海妖的座位,它是一個巨大的金『色』貝殼,眼下微張著,彷彿帶著生命力,等待著主人的駕臨。
兩個小妖不假思索的屈膝下跪,似乎認定了虔誠一點才能得到更公平的審判,唐念念猶豫了一下,也屈膝跪下,目視前方,帶著幾絲無畏。
不過須臾,金『色』的貝殼緩緩張開,腳步聲漸漸臨近,偌大的宮殿靜的出奇,似乎掉一根針都能聽到。那腳步似乎帶著一種魄力,每走一步都有一股『逼』仄而來的靈力,彷彿敲打在人們心頭,讓人們不敢直視、想要臣服。
唐念念也垂下眼眸,她心慌的厲害,不記得自己何時如此緊張過,上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什麼時候呢?大概是她臨死的那一刻吧。
“你們,申請最高裁決麼?”許久之後,一個清冷的聲音說。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之前聽高越說,海妖無比醜陋殘忍、又聽村長說,海妖張開嘴,滿口的腥氣都能把人燻死。
可是眼下顯然都不是,這個聲音高高在上、孤冷又傲慢,像是一個威嚴的女領導,唐念念想起武則天,她無端相信,海妖一定是個殺伐果斷的人。
“是。”唐念念垂著眼眸回答,她根本不敢抬起眼睛。
“因為偷竊,申請最高裁決。呵,”她冷冷說,顯然並不覺得好笑,她的笑聲一絲感情都沒有:“我猜,你們之中至少有一個,真正目的不是為了這件事,對我,還是不要撒謊比較好。”
越是急越是睡不著,肖凱有些睏意時已經是下午了,可是周圍難免有嘈雜聲,等的林南也是無比焦慮,乾脆借了棉花把肖凱的耳朵塞住了:“雖然我不信這個,可是兄弟,你可趕緊睡吧,你不睡我都要睡了。”
那邊花婆已經來了,他帶了羅盤,幾乎是立刻就判斷出了方位——孩子還沒有離開村子,但是魂魄離體,非常危險。
知道這個訊息,讓白小櫻有些緊張,唐念念交代過把孩子的靈魂藏好,在她回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開啟,如果香婆開啟了呢?他會不會給唐念念帶來什麼危險,還是……唐念念根本沒料到有這樣的高人會來?
“師兄,你快睡啊!”白小櫻急的不斷祈禱:“快睡吧,就當你剛加了個巨長無比的班。”
肖凱也是很無奈,閉著眼睛直嘆氣:“怪我這兩天睡多了。”
“別說話了!”林南掐著腰:“快給我睡著!要不然我一棍子敲暈你。”
一棍子敲暈?!他和白小櫻對視了一眼,這倒是個好主意。
唐念念很忐忑,她覺得手心冒汗,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真的是太唐突了,可是她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原本就是需要冒死實踐的,她吸了一口氣,不知道從何說起。
“抬起頭!”海妖突然發話了,聲音很低沉、很嚴厲。
白『毛』小妖和唐念念都趕緊抬起了頭。
躍入眼簾的是一張很美麗的臉,她異常的妖冶,卻有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心生忌憚。唐念念很意外,如果高越說的沒錯、原本的計劃沒錯,她應該是這樣的。可現在看來,事情完全背離了她的想象,如果此行真的凶多吉少,如果肖凱真的離魂成功前來幫助自己的話,她一定要確保他平安回去。
海妖平靜的看著他們,卻讓唐念念心虛。
“別對我說謊,”她掃過他們三人,最後把目光牢牢定格在唐念念臉上:“我什麼都知道。”
好吧,唐念念覺得,反正都這樣了,那就賭賭看。
“奼儺大人,如你所見,我是一個鬼差。”唐念念跪的筆直,說完這句,她顯得愈發不卑不亢:“這兩個人被我發現偷走了兩個孩子的生魂,說要進獻給奼儺大人,我不能不管。儘管你與我方早有約定,入海的靈魂不歸我方管轄,但這兩個孩子是在陸地上被強行奪取了魂魄。這是我的職責,蜃樓律法一向嚴明,我相信大人會給我一個公平的審判。”
“這世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奼儺冷冷一笑:“就好像,你口口聲聲說著公平,其實卻並不是我的客人。你原本應該連進入海底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我絕不會邀請鬼差前來參加百鬼宴。”她的神『色』冷寂下去:“你有什麼目的。”
唐念念皺了皺眉:“我們可不可以單獨談?”
奼儺冷笑著搖了搖頭:“你沒有資格跟我單獨談。”
唐念念的目光變得有點悲傷:“我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如果我說,我認識你的故人,你大概會覺得我在套近乎,因為我此行確實有我的目的,可是……如果你的過去是真的,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你能嗎?”
奼儺看著唐念念哀求的目光,絲毫不為所動:“故人?”她笑一笑:“是人類嗎?我有很多人類故人,可惜他們都死了。”她垂下眼眸,望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我不想提那些故人,我沒有任何好回憶,”她抬眼望著唐念念,目光冷寂下去:“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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