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的聲如洪鐘般鏗鏘有力,海面風平浪靜,後面的村人寂寂無聲,聽起來讓人不覺有些肅穆。
“王小翔,回來喔——”他又喊了一句,溺水男孩的家人緊跟著接上:“王小翔,回來吧!”
母親的呼喚夾雜著哭聲,讓人聽得心疼。
村裡人都很相信花婆,他們對此情境也不陌生,這二十多年,他們眼見他無數次的喚回過沉溺的海里的軀體,伴著家人的哭嚎和眼淚。
唐念念和白小櫻比他們看到的多,在花婆第三次抽動鞭子的時候,那個臉上有黑『色』胎記的鬼差走到河邊,緩緩抬起了手,而後她向後退了幾步,似乎在拉扯。
只是須臾她們就看明白了,她手裡扯著一根如霧的絲線,與此同時,唐念念恍然大悟的發出小聲驚呼,然後皺起了眉。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在花婆第六次用鞭子帶起一陣沙塵之後,有一樣影影綽綽的東西浮上了湖面,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離得更近一些的人看到了這一幕,所以王小翔的媽媽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跪倒在沙灘上。
是王小翔,已經被水泡的有些發白腫脹的屍體被海下的人還了回來,飄向了河面。
而後鬼差開始向屍體走,她把那跟滿是霧氣的絲線向男孩的額心牽引,然後全部放了回去。
“翔子——”孩子的媽媽沒有忘記完成花婆交代的最後程式,泣不成聲的說:“回家了。”
話音一落,他們眼見屍體自眼角開始流血,好像兩行淚。
“這……”林南瞠目結舌,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麼也不相信男孩的屍體被一個人跳了一支怪舞、抽了幾鞭子就喚回來了。
“我睡一會兒。”唐念念眼看帶著黑『色』胎記的鬼差要走,往肖凱身上一歪:“借我睡一下,別怕,我馬上就醒了。”
“誒誒誒——”幸福來得太突然,肖凱還沒來得及抱住她,唐念念就飛快的離體了,如果不是被白小櫻扶住,肖凱險些和唐念念一起栽倒。
“誒——”白小櫻一邊扶住唐念念的軀體,一邊轉頭看向她——那個一襲紅衣的姑娘,正飛快的飄向海邊,喚住那個正要離開的鬼差。
“大姐——等一等。”
鬼差顯然有些意外會有人喊住她,唐念念飛快的跟她自我介紹:“咱們是同事。”
鬼差聞言笑了,旋即她一眯眼睛,綻開了更大的笑容:“我見過你,你是陸酬那一組的。”
唐念念略一點頭:“不知您怎麼稱呼?”
“我姓白,”鬼差『摸』了『摸』自己右眼的一片黑『色』胎記,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白大姐,我是想問問您,”她轉頭看向圍著孩子屍體哀哭的親人和漸漸散去的村民:“這孩子顯然已經沒有魂魄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白大姐笑著揚了揚手裡的冊子:“看到了嗎,這些都是這幾百年裡被海下抓走的魂。按理說這事兒我也不該議論,畢竟這是咱們的工作,上頭怎麼指示咱們就怎麼辦,你明白。”
她說完開啟冊子,劃去了王小翔的名字。
“可是在我的轄區,劃掉名字的魂必須被帶走,這也是上頭的指示,”唐念念斟酌著,儘量讓自己顯得非常理解她:“您的意思是說,上頭指示咱們不用找回孩子的魂嗎?”
“不是這個意思,”白大姐很爽快的一搖頭:“上頭早就有規定,這裡是海妖的地盤,凡是死在這片兇湖裡的人,靈魂都歸了海妖。咱們就只用記個日子,備註一下這是給了海妖的東西,交代一聲就算完事兒。”
唐念念揚了揚眉:“海妖……是蜃樓的海妖嗎?它很厲害嗎?”
白大姐笑了:“我可沒見過,也犯不著去招惹你,不過他們都說海妖原先也算半個小神,你聽說過嗎?”
一看白大姐的八卦勁上來了,唐念念也就如實相告:“我聽朋友說過。”
白大姐笑的很爽朗:“也怨不得什麼,現在人都沒信仰了,幾百年前海神廟就被平了。再也沒蓋過,誰成想她能成了妖呢。”
唐念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白大姐又說話了:“這麼多年我也是受夠了花婆那個老騙子,跟他們說什麼入土為安,他們也信。海妖還的那一星半點魂魄也就夠我把軀體帶上來的,那孩子的靈魂此刻應該已經在蜃樓了。”
“嗯……”唐念念點點頭:“多謝。”
白大姐有點好奇:“你這次來,是上頭有什麼安排?”
唐念念連連擺手:“不不,我只是來玩的。”
白大姐聞言笑了:“羨慕你們還有假期,不過我可提醒你,後天蜃樓大門開啟,這邊要舉行五十年一度的百鬼宴,小心著點。”
唐念念笑一笑:“知道啦,謝謝大姐。”
白大姐笑著搖搖頭:“客氣啥。明晚有鬼市,鬼市還是可以去逛逛的,說不定還能淘到什麼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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