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聽罷應著轉了個身掉頭往回遊,心想吃飽喝足再玩也不遲,最好能喊大家一起來遊,可是海水真是溫暖舒適,尤其是如今蒸騰的霧氣感覺好像在溫泉裡一樣,讓他不捨得離開。
杜麗娟這邊回到家,打算給幾個學生送點家裡煮好的蠶豆,村民樸實,總覺得收了他們錢,說好了管一日三餐,讓孩子們自己去烤串挺過意不去,所以把家裡煮好的蠶豆裝了,又拿了幾個雞蛋,牽著兩個娃,拎著籃子就打算去兇湖去了,若是平時她可不想往那地方走,大正午的,怪滲人的。
走不遠迎面碰見鄰居從地裡回來的嫂子,說什麼都要分給她一些紅薯,倆人寒暄著,嫂子快人快語,一聽杜麗娟是去給那幾個孩子送吃的就說開了:“也不是我說,這群小娃娃有灶臺上的飯不吃,非要跑到兇湖那邊燒什麼烤,還好是冬天,這要夏天有人下了海,保險又有幾個上不來。”
杜麗娟一手提著籃子一手牽著娃:“要我說,當初小旅店就不該建在這兒,真要看海東邊的海不也很好。”
嫂子嘁了一聲:“人家真要看海還來咱這兒,外面哪不能看海,他們衝的不就是兇湖的霧。”她笑了一聲,連珠炮似的開腔就停不下來:“要說外面人學問好,怎麼連這個都不懂,兇湖起霧就是要死人,反正我是覺得無所謂,村裡的人都不下去,死也死的都是外人。”
杜麗娟呸了一聲:“哎呀嫂子,這話可不能『亂』說。”
嫂子也笑了,她就是心直口快那麼隨口一說,旋即也意識到言語不妥:“哎呀,走吧妹子,我跟你一道去給他們送東西,來回也能做個伴。”
一路並不遠,來回也就十幾分鐘的距離。
岸上的孩子們都被水上升起的霧氣吸引了,把烤肉裝了盤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海邊去玩水,還別說,真的是溫的。
“乾脆咱們也下海吧。”
兩個女孩一致搖頭:“我們都沒帶泳衣。”
男孩們笑道:“本來我們也說不帶,翔子非讓我們帶上,他說他要遊,這不飯都沒吃自己先下水了。”
他們看著翔子在海里來了個漂亮的翻滾,旋即看他咳嗽了兩聲,似乎是被水嗆著了。
幾個孩子紛紛大笑:“怎麼樣,鹹水好喝不!”
話音未落,就聽見身後遠處傳來一聲高亢的咒罵:“幾個作死的崽子!快上來!海里起霧了!”
他們紛紛扭過頭,只見杜阿姨蒯著籃子帶著孩子和一個沒見過的『婦』女一臉焦灼的往這邊跑,那『婦』女帶頭跑的極快,一邊跑一邊連聲招呼:“快上岸!海里起霧了,快上岸!”
幾個不明就裡的孩子被這個陣勢嚇住了,連忙轉頭招呼海里的翔子:“快上來!”
“快上來!”那個『婦』女蹦的最高,急的腔調都變了:“快回來!”
叫翔子的男孩以為這是嚴禁下水的什麼規矩,心裡並不十分緊張,無非就是一頓臭罵唄。可是既然人家發現了,他也不想讓朋友為難,就掉了個頭往回遊。
奇怪,剛遊了幾米遠,他覺得海水似乎突然冷了起來,彷彿是有水加了冰水,冷氣開始從頭到腳的蔓延,就這麼一百多米的距離,他卯足了勁兒要趕緊游過去——
岸上幾個孩子被兩個當地人感染,也開始變得焦急,海上的霧越來越大,把整個海面都映得不清楚,翔子的身影漸漸朦朧起來,周圍的溫度似乎在急劇下降,讓人很清楚的意識到——這確實已經是隆冬季節了,有個男孩蹲下身『摸』了『摸』海水,又趕緊縮回了手。
就這麼多短短一分鐘,海水已經變得冰冷刺骨,就好像剛才的溫暖都是錯覺。
一個女孩已經帶了哭腔:“這——這咋回事啊?!”
嫂子和杜大姐面如土『色』,嘴裡嘟囔著:“完了完了,海妖抓人了。”
翔子這邊正在奮力的往岸上游,他開始覺得每一次撥動水面都變得非常吃力,不再遊刃有餘,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再把他往後拉,力量越來越強,他也越來越害怕。
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攥住他的腳踝把他用力往下扯,這麼一慌,咕咚喝了好幾口水,他以為絆到了海草,用另一隻腳蹬了一下,可是什麼都沒有。
他用手撥了一下水面,想要往前遊的時候,突然一個更大的力量把他整個往下一扯,帶入了水裡。
“救——”
這是他說出的最後一個字。
水上的『迷』霧是忽然聚攏的,也是很突然的就散了。幾個孩子和兩個大人站在海邊發愣,海面平靜的一無波瀾,不愧是清靜海。
平滑如鏡,已經不見了剛才游泳的小孩。
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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